策划|李攀
执行|曲玉萍、陶媛
摄影|Elliott Chaohui Mei
山西 人文山河
180万年前，西侯猿人在今芮城县西侯度村一带直立行走，以石片刮削出工具，用第一朵擦亮的火花，结束了人类茹毛饮血的漫漫黑暗。约2万年前，旧石器晚期的人类在今吉县柿子滩的岩壁上，以赭红粉末肆意涂抹，画出毫无羁绊最原始的内心世界。
居太行山之西，黄河以东，山西是古老东方艺术的恢宏博物馆，藏着民族的魂魄；从晋南到晋北，山西是当之无愧的“国家宝藏”，地上地下古今辉煌。任何一个中国人，一生之中起码要来一次山西，不为别的，只为在一砖一石一草一木上，发现自己的来时路。
文|蛐蛐
摄影|马岭 罗杰 Elliott Chaohui Mei
发现山西
飞机即将降落关公机场。欲暖还寒的三晋大地刚刚苏醒，榆树梅含苞待放，于一片苍莽之中乍现春光。
航班的报纸上，正在连载山西作家赵瑜的纪实小说《坡子街20号》。翻过去一版：“截至目前，在我省发现的旧石器时代的古人类遗址达255处，不可移动文物35000处，现存古建筑18118处，各级各类文物保护单位6784处，其中世界遗产2处（现在应该是3处了）……我省现存辽、金以前的木结构建筑数量占全国同类建筑物数量的72.6%。现存唐代以前的彩塑12712尊，古戏台2888座，汉唐至明清寺观和墓葬壁画2500多平方米，战国至清代10个朝代长城共2500余公里。”再翻过去一版：“农学专家建议今年不宜再种三心胡萝卜、黄皮椒、软香瓜和散头大白菜，而要转为青刀豆、南瓜、大红番茄等经济作物。”下面是汾酒集团的广告：用心酿造，诚信天下。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山西。
亨德里克. 房龙（Hendrik Willem van Loon）笔下的山西，曾令学生时期的我心向往之。他说，在朦胧的远古，中国人最早的祖先就已经生活在黄河两岸的这片黄土地上了。对农耕之人来说，最称心如意的莫过于拥有一片肥沃的土地，更何况，这片黄土地还解决了他们的住房难题：人们从山的侧面朝里挖进去，挖出了一个个窑洞，住在窑洞里根本不必考虑墙壁透风或屋顶漏雨的问题。
最让我着迷的一段，是这样写的：“这里其实人口十分稠密，可在夜晚连一点人类居住的迹象都看不出来。假如从清晨的飞机上俯瞰这片土地，相似的地貌会让你误以为到了西班牙……直至从东方射来了第一缕阳光，无数男女老少就从地里一下子冒了出来，如同兔子从洞中蹿出来晒太阳一样，操着手聊个没完没了；为了一日三餐，他们开始了一天的奔波劳作，直到夜幕降临又全部从地面上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所以当我上世纪90年代背包行至山西时，吃惊地发现，那些房龙于70多年前描写的原始农耕状态并没消失，而是和许多工业小城镇同时存在。也许正是这种奇妙的依存，让山西人贾樟柯决定用影像来聚焦世俗生活里的物是人非，因为他坚信大城市仿佛盆景，而要了解真正的中国，必得去看看像他家乡汾阳那样的小城。
那时与我同行而往的，还有一位荷兰人和一位美国人，前者因为要撰写一本关于古建筑方面的书籍，迫切向往晋北；后者则对戏曲相当感兴趣，执意南下；而我正读着费慰梅（Wilma
Canon Fairbank）的回忆录，她提到了1934年的汾阳之行：“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蓝，云彩更流动得使人可以忘记很多事……我们因为探访古迹走了许多路……在草丛里读碑碣，在砖堆间偶然碰到菩萨的一双手……即使当地人的一个微笑，也可以激动起一些不平常的感觉来”，于是觉得逗留在晋中地区就已经不错。
我受邀住在太原一户热情的人家，学会了从口音上区别不同的县镇，也了解到山西人其实并不只吃刀削面，太原人拿手“头脑”、“过油肉”，晋南人爱吃“拔丝葫芦”、“油纳肝”，晋北的羊肉出色，上党的小吃多，当然还有清徐的老陈醋、代县的辣椒、雁北的胡麻油、应县的紫皮蒜、沁州的黄小米……
当时的太原，只有迎泽大道令人印象深刻，至于听起来像要上演才子佳人的柳巷，不过只有一些小饭馆和平庸的百货商场。听说现在省会到处高档楼宇林立，柳巷也成了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迪奥（Dior）、卡地亚（Cartier）进入西北的桥头堡。
这一次，我将从最南端的运城地区进入山西，与摄影师汇合，共同横穿三晋大地，最后直抵大同。除了拜访那些星罗棋布的古建筑、彩塑、壁画和石窟艺术，还要听听左权的开花调、河曲的民歌、绛州的鼓乐、蒲州的梆子、翼城的花鼓、灵丘的罗罗腔、孝义的碗碗腔；再去看看天塔狮舞、高跷走兽、雁北耍孩儿、秧歌戏、道情戏、二人台、锣鼓杂戏、皮影戏、潞安大鼓；怎么也得学学如何制作澄泥砚、冶铸生铁、髹饰推光漆器，酿造出一碗纯正的梨花春白酒。
逐渐风光起来的山西，还悉数保留着那些“地面之上、地面以下”的辉煌吗？随我们来，穿越时空的界限，踏上寻找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现之旅。
文|蛐蛐
摄影|马岭 罗杰 Elliott Chaohui Mei
晋商文化之旅
探秘白银帝国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一天，住在中国上海的一对新婚夫妇正在筹备一次路途遥远的旅行，目的地是丈夫孔祥熙的老家——山西。
美国传记作家罗比·尤恩森曾用这样的语言描述了宋蔼龄当时内心的矛盾：“据她猜想，那里的生活一定是艰苦而原始的。”
但当她坐着一顶由十六个当地人抬着的轿子，由七十多个仆佣服侍着，浩浩荡荡进入太谷县高大的城门时，一切担心顷刻间消失，眼前富庶而讲究的生活让她惊诧与欣喜。”而我此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宋霭龄彼时的震惊。
民间故宫：王家大院
在灵石县城东12公里处的静升镇，黄土坡地上兀然耸立起一片方圆几里的高墙院落，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家大院”。
事实上，它看起来更像一座高高在上的城池，寂静而庄严：高家崖和红门堡东西对峙，中间由一桥相连。尤其当我们在满月之夜抵达，抬头仰望那高不可侵的门楼，一时竟被它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骇到。
在王家的一处四合院窑洞里住下，那里过去是小姐的闺房，现在“修旧如旧”成了古民居旅馆。这一夜，我们就睡在五百年的历史里，次日早上门帘一掀，洒扫庭院，侍花逗猫，不亦乐乎。
出了小院我才发现，沿着中轴线的主街道，这种青灰色的小四合院左右展开，院院相连，形成庞大的群落。它们虽然是在几百年间陆续建成的，但布局设计、工艺技术和艺术风格却能保持协调，前后统一。
我往靠山的方向走去，一路能感到街道渐渐隆起，每经过一进院落都会上一个高度，每上一个高度，就会遇见不同的砖、木、石雕刻，还有巨大的后花园，遍植石榴、月季，于干燥的黄土中要奋力开出花来。
登上城墙，远望便是海拔2000米的绵山山脉，近处有小河缓缓淌过，风水相当了得。且慢，我这种说法显然有点不对，虽然这墙头宽可行车，逶迤数里，但也不过只是王家的一道院墙而已。一户能把院墙修成如此气势的乡里人家，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去请教王家大院侯馆长，他燃起一支烟，用浓重的晋中口音娓娓道来。
原来，王家祖上靠卖豆腐置了几亩薄田后，便开始耕读传家，非常重视子孙的教育，代代都有文人学士及小官吏出现。明朝时，王家在京城和山西之间做买卖，又开典当行，又贩卖京货，“士农工商，业绩显赫”。到了清朝王家的第十三代孙，哥们三个看到许多地方受战争破坏严重，农业的畜力极为短缺，就断然放弃典当行业，携同子侄等到河北、山东等地贩卖牲口。
由于王家重义气讲信用，结交三教九流，打通了山西--蒙古--河北--山东的贸易通道，买卖越做越大，家资也就越积越厚，到康熙初年，已成为当地的巨商富户。
王家发迹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官场靠拢，因为“贾有厚利，儒位名高，儒贾结合便可以政道畅通”。而第二件事，就是不惜工本用白银堆砌起豪宅，先只有几条巷，然后就造成了堡，接着又添了祠堂、戏楼、牌坊，院上连院，堡外加堡，每一处建筑细节都极尽心思，寓意吉祥。
“天高皇帝远，藏龙卧虎地”，而现在我看到并为之惊叹的，其实连大院鼎盛时期的十五分之一都还不到，简直难以置信！
北方第一名宅：乔家大院
“这种房子在一个庄中可有两三家，遥遥相对，仍可以想象到当日的气焰，其所占地面之大，外墙之高，砖石木料上之工艺，楼阁别院之复杂，均出于我们意料之外许多，”40多年前，梁思成应费正清夫妇的邀请，在山西考察古建筑时，晋商院落就令他印象相当深刻，他记录道：“由庄外遥望，十数里外犹见，百尺矗立，崔嵬奇伟，足镇山河，为建筑上之荣耀。”
结构严谨、对外封闭的晋商大院，全都穿越了漫长的时间，规模由小到大，样式由简到繁，最后形成今天的格局，一处大院的沧桑，就是一出晋商的悲欢史，而整个中国都耳熟能详的，莫过于祁县乔家大院和商业金融资本家乔致庸的故事。
乔家大院，完全是城堡式的建筑，院墙高如城墙，夜晚更夫行走其上，清脆的梆子响彻方圆十余里；院内深深，虽然被称做“乔家大院”，但并非一个庭院，而是由6个大院、19个小院相连而成，占地面积8700平方米，房屋313间，布局方正稳定，整个院落结构呈工整的“喜喜”字形。
门窗上、椽檐上、阶石上、栏杆上、屋脊上，到处都是寓意深远的精致雕刻，据说就连屋顶上的104个烟囱也没有一个是重样的；院内三步一对联，五步一横匾，有李鸿章送来的“子孙贤，族将大；兄弟睦，家之肥”，有左宗棠馈赠的“损人欲以复天理，蓄道德而能文章”，还有乔家用以自勉的“身备六行”、“为善最乐”，闪耀着晋商的智慧。
因为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也因为热播电视剧《乔家大院》，这里日日人头攒动。但凡到过这里的人，都和我们一样，被建筑的规模所震撼，继而联想到这种规模背后所代表的巨大财富。“万丈高楼平地起”，山西历史上黄土贫瘠，人口稠密，生计不好维持，只能离开土地外出谋生路，“商贾之利倍于农”的理念从而深植人心。乔家的祖上也是由走西口做小买卖开始，从清乾隆年间，一直到抗日战争爆发，六代人勤俭发家，兢兢业业，谨记“诚信为先，礼义为道”，用了将近两百年的时间，才聚沙成塔。
民国华尔街：平遥古城
公元1824年，中国第一家近代银行的雏形“日升昌”票号在山西平遥诞生，三年之后，它在中国很多省份先后设立分支机构，业务更是扩展到日本、新加坡、俄罗斯等国家。当时，在“日升昌”的带动下，小小的平遥县城里，票号竟多达22家，一度成为中国金融业的中心，操纵和控制了中国的近代金融业。
1912年，这一年是民国元年，梁启超结束流亡生活回国。在海外，他不仅看到了西方国家的富强，也看到了商业振兴社会的希望，因此特意拨冗出席山西商人为他举行的欢迎会。梁先生说：“鄙人在海外十余年，对于外人批评吾国商业能力，常无辞以对，独至此，有历史，有基础，能继续发达之山西商业，鄙人常自夸于世界人之前。”这番话，既是对晋商取得的经济成就的肯定，更是为他们在中国政治、文化领域产生的重大影响所真正折服。
繁华像天边流云，时间如白驹过隙，此时此刻，我端坐于平遥明清街上的“云锦成客栈”，以一壶黄酒佐小点碗托，一切辉煌重归平静。
“云锦成”号称21世纪的国际金融家俱乐部，前身是有三百年历史的晋商宅邸，典型的前店后院式格局。从民宅变身为时尚俱乐部，改造并未破坏原有的建筑，只是将现代元素融入其中，让它更具人性化；而年久失修受潮腐烂和虫蛀破坏的部分，不能也不可以推倒重来，于是巧妙地结合了平遥的砖雕和石刻传统，用它们来弥补时光造成的缺憾。
有帐房模样的耄耋老者缓步踱来，戴瓜皮小帽玳瑁眼睛。他15岁便进银号学生意：练毛笔，打算盘，抄录信稿，写商业尺牍，记账，背诵银歌、平砝歌诀，牢记各类商品选购包装常识，熟悉各地商路站程以及注意事项，还要针对边远地区和日俄买卖，掌握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生活习俗，并通晓俄语、日语会话……
我问：“爷爷，您认为晋商成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笑而不语，在院里石桌上铺纸研墨，使小楷工整地写下当年银号里的训诫：“重信用，除虚伪，节情欲，敦品行，贵忠诚，鄙利己，奉博爱，薄嫉恨，喜辛苦，戒奢华”。
文|Azure
摄影|王国慧 李攀 Eddie Mei 马岭
追随梁思成与林徽因的脚步
山西，是神话里黄帝斩蚩尤、后稷教稼穑的地方，是《史记》里周成王“桐叶封弟”的唐地晋水，又是《诗经》里“唐风”、“魏风”的乡土家园。再后来，这里成了汉族、匈奴和鲜卑拉锯争夺的桥头堡，大唐帝国辉煌梦想的起点站，评书里杨家将浴血奋战的沙场......
然而，就在这样历经沧桑的黄土高原腹地，却保有着中国第一的地上文物。在荒乡僻壤、平凡村落，或是某个城市街道的拐角，你都可以与千百年前的一座佛像、一角飞檐、一根石柱、一个斗拱相遇。在充满黄土气息的空气里，所有沉默的古代建筑和雕塑，都有一种能令人沉淀下来的力量。沉淀之后，你终于体味到那种顽强的生命力，那是一切战火甚至时间，都无法摧残的。也许，那就是信念。
而在兵荒马乱的上世纪三十年代，两位同样坚持信念的学者——梁思成与林徽因，开始了他们的山西考察。这个林徽因并不是台湾言情剧里哭哭啼啼的文艺小女生，而是那个筚路蓝缕、颠沛流离，陪着梁思成为中国古建筑研究耗费一生心血的女建筑师和诗人。
她笔下的山西是这样的：“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蓝，白云更是流动得使人可以忘记很多的事，更不用说到那山山水水、小堡垒、村落，反映着夕阳的一角庙，一座塔！景物是美得使人心慌心痛。”
TIPS：
山西古迹鉴赏之“梁思成、林徽因经典路线”：
太原：
晋祠（北宋建筑代表作，看点：献殿、圣母殿、鱼沼飞梁、宋代侍女像）
天龙山石窟（东魏至五代佛教造像，看点：北齐、隋代造像尤为珍贵、精美）
五台山：
佛光寺（看点：其大殿为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唐代木构建筑，也是最古老的建筑之一）
南禅寺（看点：大佛殿建于公元782年，比佛光寺还早75年，为我国现存最古老木构建筑，梁思成当年未发现的遗珍）
台怀寺庙群（现存主要为明清建筑，看点：显通寺、殊像寺、罗睺寺、塔院寺、菩萨顶）
应县木塔：
正式名称为佛宫寺释迦塔，辽代建筑典范，是我国现存最古老、最大的重楼式木结构塔。当年梁思成曾冒着雷雨亲自爬上67余米高的塔顶测量塔刹。
大同
云岗石窟：中国三大石窟之一，体现北魏皇家风范。云岗石窟佛教艺术融雕像、建筑于一体，风格分早、中、晚三期。看点：第20窟的露天大佛为云岗代表作。
上、下华严寺：辽代建筑典范，看点：薄伽教藏殿、辽代塑像（其中“合掌露齿菩萨”及普贤菩萨像尤为著名）
善化寺：金代建筑，看点：大雄宝殿、普贤阁
文、人物摄影|朱蓝
天下古建看山西
——专访著名古建筑学家杨鸿勋先生
在与杨鸿勋先生第一次见面六年后的今天，再次踏入杨老位于北京紫竹桥昌运宫的家。窗明几净，铁观音茶香袅袅，杨老依旧精神矍铄，侃侃而谈。只是当年被唤作“Lucky”的大白猫已不见踪影，用杨老的话说：“他往生了”。
再次拜访杨老，谈的依然是令他倾注一生所爱的古建筑，只不过这回有了一个范围限定——山西。曾做过梁思成先生多年助手的杨鸿勋，对当年梁思成、林徽因五赴山西考察古建那段今日已成传奇的往事，自然颇有感慨。
Q：当年梁、林二位先生走的是怎样一条线路，有哪些惊人的发现？他们为什么选择山西进行这样的考察？
A：梁、林对山西的首次考察始于1933年暑假，他们与刘敦桢、莫宗江等先生走京张线赴大同，主要考察了大同上、下华严寺、善化寺、浑源悬空寺、云冈石窟、应县佛宫寺释迦塔(即应县木塔)等。他们选择山西，是因为山西自古以来战争破坏较少，故而能够相对保留较多的古代建筑，这里可以说是全国古建筑保留最多的地方。
他们第二次去山西是在1934年，这一次梁、林二位是与费慰梅一起，主要考察了晋汾地区13个县。第三次是1936年，除了在晋中测绘外，还考察了晋、陕地区19个县的古建筑。第四次是1937年6月的一次调查，有重大的收获——在五台县豆村惊喜地发现了晚唐大中年间所建的佛光寺大殿；同年，再次返回五台进行佛光寺大殿的测绘——这是他们第五次赴山西。因为发生卢沟桥事变，他们一行便结束测绘工作返回北平。
Q：梁、林二位先生在考察佛光寺时是怎样一个情况？
A：虽然梁先生一直认为中国一定还保留有唐代建筑，早晚会发现的，但当他们初次见到佛光寺大殿时， 还是喜出望外，深为震撼。林徽因是远视眼，这倒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她隐约看到大殿内一根顶梁上有淡淡的墨迹，便亲自爬到上边去辨认，认出是“佛殿主女弟子宁公遇”几个字，恰与殿外经幢上的题刻相印证。柱子上明确刻着年代：唐大中十一年，即公元857年。他们为大殿内部拍照，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殿内光线很暗，他们就把相机长时间架在殿内，用手电筒在殿内不停晃动，让相机慢慢感光，一个人累了就换另一个人，这样的辛苦换得的是珍贵的照片资料。
Q：山西境内的古代建筑有哪些类型？
A：有这么几类：第一是民居，但不限于居住建筑，大量的民间宗祠、戏台等都属于广义的民居概念。第二类是寺庙建筑，这类建筑质量之高、靡耗之巨都是非常突出的。第三类是石窟寺，从印度传过来的形制。我们现在看到的石窟，是在石山崖壁打洞进去，并就山石雕刻出佛像。当时这些佛像都是要彩装表面的，今天我们在云冈看到的造像身上有很多洞眼，就是当年彩装遗留的构造孔。石窟外面原来建有窟檐，所以石窟外的石壁上也有窟檐损失后遗留的木构卯眼。
Q：同类型的建筑，山西相较于其它区域，有什么样的显著特色，以至于我们很容易就能区分出这是山西的古建筑？
A：中国古代建筑按照历史朝代有风格上的区分，全国古建筑大体上都有时代特点。如果说山西古建筑有什么显著的地方特色的话，那就是这里的寺庙殿堂有的采用券洞的形式，这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这恐怕和当地民居窑洞有关。
Q：您去山西考察古建，哪一个给您的印象最为深刻？
A：那当然是佛光寺大殿和应县木塔了。
Q：听说这几年应县木塔越来越歪斜了，是什么原因？
杨：是的，这里有人为的原因，也有环境的原因。民国期间某县长认为“玲珑宝塔应该玲珑”，于是下令拆除这座辽代木塔上所有的白粉墙，当然就把白墙内蔵的起到关键的结构稳定作用的剪刀撑全部拆掉了，全塔的每层八面都改作槅扇了。这就导致这座木塔的扭曲；又由于塔旁积水，造成塔基的不均匀沉陷。时至今日，这座堪称世界第一的木构摩天楼，连扭带歪，岌岌可危！
杨老最后讲的这个故事令人感慨：这位县太爷的愚昧和专断，说来似乎是笑话，可是这样的“笑话”在当今也并不少见。当年这只是个人好恶，今天则又加上了经济利益的驱动，对于即使是“国保单位”的文物建筑也动辄落架重修，当然这比费事而赚钱少的“托梁换柱”之类的“修旧如旧”要有利可图，然而毁失的却是不可再现的人类文明瑰宝。企盼山西的稀世古建能够得到更小心的呵护，让我们在当下和未来，还能重温梁、林二位先生当年那份惊喜和感动。
TIPS：配图杨鸿勋简介
杨鸿勋，1931年出生，著名古建筑学家，中国建筑考古学科的创建人。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史学分会理事长、俄罗斯国家建筑遗产科学院院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顾问。
1955年清华大学建筑学系毕业，任梁思成先生助手。1973年应考古学家夏鼐之邀，调至中科院考古研究所，创建建筑考古学。有《建筑考古学论文集》、《江南园林论》、《THE
CLASSICAL GARDENS OF CHINA》等专著行于海内外。他主张“学以致用”，40余年来结合科研不断有规划设计佳作。曾任日本京都大学、台湾大学、台湾成功大学等校客座教授、大学博士导师。现为复旦大学、同济大学等五高校的顾问教授与客座教授。1998年发起并主持了第一届中国建筑史学国际研讨会，起草并通过了被誉为“中国建筑走向世界里程碑”的《香山宣言》。
文|潘达 Azure
摄影|马岭、Eddie Mei、王国慧
金庸武侠文学线路
雁北英风烈，晋南侠踪杳
山西自古就英雄辈出：春秋时的平民豫让，被太史公写进了《刺客列传》，留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名言；东汉末推车卖枣的个体户关羽，后来不但拜将封侯，死后还成了与孔夫子平起平坐的武圣人和统管黑白两道的关帝爷；隋末乱世的打铁匠尉迟恭，成长为开创大唐盛世的凌烟阁功臣，更变身为老百姓再亲切不过的门神......
作为一代武侠小说宗师的金庸先生，自然不会错过山西这个英风侠烈之地。揣摩他作品中提到的关于山西的线索，在这“表里山河”来一场虚实相生的“考证”之旅，当真别有一番意趣。
塞上牛羊空许约
“远与君别者，乃至雁门关。黄云蔽千里，游子何时还？”
1600年前文豪江淹的感慨，今天仍然适用。两山夹峙，一关独锁，乱石穿空，秋草萧瑟。站在这砖包外墙已然脱落，露出内里枯黄色夯土的关楼之下，朔风如刀，那种唏嘘之感，用王小波的话来说，真是“古今一般同”。
对于金庸15部武侠巨制中最大的一个英雄萧峰来说，雁门关实乃他人生最重要的地点：襁褓之中亲历血战，丧母失父，混迹汉人的起点；再遇阿朱，开始“千里茫茫若梦”的转折点；“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的辉煌顶点；回箭自尽，阿紫抱着他跌入万丈深谷的终点。
也许，只有雁门关当得起这么一位英雄。
这座“九塞尊崇第一关”从春秋时便伫立于此，目睹了大半部中国文明史和各民族、各政权的争战史。直至1937年10月八路军对日军的伏击战，2000多年里雁门关经历了1000余次大小战争。城上驻守、城下驰骋的英雄与枭雄，真如戏台上一般，“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赵国大将李牧、飞将军李广、北魏道武帝拓拔珪、隋炀帝杨广、唐高祖李渊、“薛家将”鼻祖薛仁贵、大唐中兴名将郭子仪、“杨家将”和他们的死对头辽国萧太后、闯王李自成……也许还要添上民间传说中的樊梨花和穆桂英两个“英雌”。
不过，在出入雁门关的所有大人物当中，有两个与众不同。其他人都是或攻或守，争一国一族之利益，这两位却是南北兼爱，筑天下之太平。一位是真实，那便是怀抱琵琶、扬娥出塞的王昭君，当年她正是从此关门洞下经过，去往匈奴和亲；另一位是虚构，那便是萧峰萧大侠了。
金庸早年著作中，尚奉汉家为正统，“护宋抗金”、“反清复明”的便是侠士，反之便是“鹰爪孙”；到得《天龙八部》，其佛学修为日益深湛，民族观、历史观飞跃，终于萧峰这么一位舍生取义、力罢胡汉干戈，却为时人所不解的“先行者”横空出世。
雁门关下，除了遥想那铮铮男儿的一句“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兵，终陛下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更让人感怀的却是乱世铁血中的一缕柔情——“我在这里已等了你五日五夜，我只怕你不能来。你……你果然来了，谢谢老天爷保佑，你终于安好无恙。”（阿朱）可惜，两人牧羊关外、恬然遁世的“塞上之约”终究落空。
现在雁门关仅存城楼一座，东门、西门、小北门三个门洞，昔日祭祀雁门关“守护神”、曾击退匈奴十万大军的李牧的“靖边寺”，也仅剩下一对石狮、一副石旗杆、一块石碑。但是要在这衰颓古旧的门楼下感念萧峰阿朱事迹，却是找错了地方。
这座关城乃是明洪武七年（1374年）所建，之前的雁门古关在其西十里的勾注山脊，建筑早已无存，惟山间尚散布零碎的瓦当和陶瓷片。雄关已没，海拔1800多米的雁门山（勾注山是其古称）仍亘立如初。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至此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南北朝时与江淹齐名的文豪虞信，晚年到北朝做官，家仍在江南，南北往返舟车劳顿，不由写下“南思洞庭水，北想雁门关，稻粱俱可怜，飞去复飞还”。
虚中求实访恒宗
北岳恒山在《笑傲江湖》里占有独特的地位。金庸似乎对恒山特别偏爱，不仅美貌清纯的小尼姑仪琳是书中最重要的配角之一，整部书中也惟独恒山派没有一个反面人物。在血腥残酷的江湖权力争斗中，大男人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惟独这群受佛法感召的弱女子始终立身清正，心怀慈悲，且不畏强暴。这是不是寄托了金大侠的某种理想呢？
不过，金大侠所描摹的恒山，跟真实的北岳偏差很大：首先，恒山主峰并非“见性峰”，而是天峰岭；其次，恒山是一座道教名山，几乎没有佛寺，因此山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尼姑，道姑倒是有一些。
恒山派的武功特色是绵密严谨，长于守御，剑意圆转不尽、生生不息。虽是虚写，但恒山派武功的特质却与恒山本身的特质相当吻合。
恒山发脉于山西北部管涔山，沿东北走向绵延150多公里，至河北省境与太行山连接，号称108峰，主峰海拔2017米，在五岳之中排名第二。古人认为它是“万物所伏，为恒常之所”，故名恒山，又名常山。自古以来，恒山都是中原农耕民族防御北方游牧部族的第一道天然屏障。《恒山志》中评价：“山以泉石幽奇、物华丰美，则恒山拙；以攻守要害、障蔽邦国，则四岳亦拙。恒山形势甲天下，真常山蛇矣！”
恒山居于北方，五行属水，颜色尚黑，令狐冲接任恒山掌门之时便穿了一件黑布长袍，任我行后来在华山仙掌峰为令狐冲安排的椅子也铺了黑色锦缎，以白色丝线绣着见性峰。水乃至柔之物，却能胜一切刚强；黑色正是尼姑们缁衣的颜色，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恒山虽是镇水之神，主江河湖海，但当我亲眼看到它的时候，却感受不到水气淋漓。那时刚乘车从葱绿湿润、牛羊点缀的五台山台顶牧场下来，一进入恒山地界，便觉岩石和土壤都干渴得紧，触目皆是黄褐色。
在往大同的公路上由南向北行，经恒山水库（如今北岳惟一的润泽之处），便进了一道长长的峡谷，这便是夹峙于恒山两大主峰天峰岭与翠屏山之间的金龙峡。恒山是典型的断层山，峡谷两边山崖的岩层横向铺排，绵延极远，每两层之间点缀些许苍绿色的矮小植被，阳光映照的一边岩石反射赤金光芒，如古代将士的铠甲，颇有峥嵘肃杀之意。忽地车停住，满车的人欢然跃下，跑向西边。远远望去，绝壁间隐约贴着几块积木一般的薄片，那便是恒山第一名胜悬空寺了。
悬空寺是《笑傲江湖》中的一个重要场景:方证、冲虚与令狐冲“密议”，怂恿他搅五岳并派大会的局；仪琳之母“哑婆婆”迫令狐冲娶自己女儿，递光了他的头发，还差点让他做了太监；“滑不溜手”游迅等人意欲加害令狐冲与盈盈，为夺辟邪剑谱自相残杀等等故事，均在这狭窄的空中楼阁里上演，颇有“小剧场话剧”的效果。
且说书中令狐冲、方证、冲虚三人下见性峰、趋磁窑口，来到翠屏山下，见到的悬空寺是“飞阁二座，耸立峰顶……二楼之间，联以飞桥。”真实的悬空寺并非这般光景，它不在峰顶，而在悬崖之腰，紧贴崖壁，顺岩层缝隙走势斜行向上，最高处离地面58米（令狐冲时代应该有90多米高吧，经过峡谷中几百年的泥沙淤积，悬空寺离地面越来越近了）。飞阁也不止两座，主体建筑是两座三层楼殿，另有七八座附属建筑，中间飞桥栈道回环往复，下面支以细细的木柱。在不到160平米的逼仄空间里，安排了大小房屋40间，其中13座神殿，供着三世佛、送子观音、地藏菩萨、护法伽蓝、老君、太乙真人、关帝、三官、吕纯阳、孔夫子等三教神佛，跟那些栈道一样让人晕乎。
扶着冰凉的石壁往上爬，脚下狭窄的木梯吱嘎作响。某些木梯上覆以铁皮加固，上面一颗颗铁钉头已磨得圆圆的、光可鉴人。石壁上有一处题刻为“公输天巧”四个大字，正是这奇异建筑的妥帖写照。北魏太和十五年（491年）八月，孝文帝拓跋宏下诏将天师道场移到恒山，并创建佛、道、儒三教合一的崇虚寺，后来因其建筑悬空，改称悬空寺。古人为何要将寺庙悬于半空呢？也许是要创造一个神迹,向世人显示信仰的力量。还有一个说法是山脚下流过的浑河常因暴雨而泛滥成灾，人们以为有金龙作崇，便在河边的悬崖上建造浮屠来镇压。现在的悬空寺当然不可能是1500年前的原物，而是保存了金大定18年大修后的面貌，又经明清不断修缮的结果。
“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这样的效果都是由一根根深深嵌入石壁的横梁和其下托举的立木来完成的。每根立木的落点都经过精心计算；木料均采用铁杉木，用桐油浸过，不怕白蚁蛀蚀；而寺庙深藏岩壁凹处，既防大风又能避免长时间的烈日曝晒，因此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长久地“悬空”下去。可以说力学、美学和宗教在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侠影渺渺古晋阳
金庸15部武侠著作中，有一部的情节全部发生在山西境内，而且集中在晋南中条山一带，这便是他早期的短篇《鸳鸯刀》。平心而论，故事并不算很精彩，“仁者无敌”的寓言也太过简单直白，不过，男女主角袁冠南与萧中慧以“夫妻刀法”屡退强敌的桥段，颇有后来《神雕侠侣》中杨过与小龙女双剑合璧的雏型。
书中明确提到的地名有甘亭镇，该镇位于洪洞县南部，本身无甚看点，但它北面的县治所在地大槐树镇，那可是大大有名。“问我祖先何处来，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
明朝初年，朝廷为填补元末战乱导致的中原人口空虚，从晋南组织了八次大规模移民，留下无数悲欢离合的故事与传说。600年后，县城西北郊贾村的大槐树公园，成为遍布全国乃至东南亚的“槐乡后裔”寻根祭祖的所在，香烟鼎盛。而因为一句家喻户晓的京剧唱词“苏三离了洪洞界”，县城里经过修复的明代县衙，也被冠以“苏三监狱”的别名，成为旅游热点。
《鸳鸯刀》中有一位忍辱负重，扶养忠烈遗属的“晋阳大侠”萧半和。他的绰号一度让我有些困扰，“晋阳”不是位于晋中的山西省会太原的古称么，这位大侠怎么会住在晋南的中条山下？网上也有一些读者认为金大侠在此犯了地理常识错误。
查了番资料才明白，最早的“晋阳城”其实是春秋末期（公元前497年以前），晋国正卿赵简子(赵鞅)在晋南所建，后来晋国统一了山西北方，才把“晋阳”之名挪给了晋中古都太原。而2500前的古晋阳城，其旧址在今永济市境内的蒲坂、封陵一带，正是西临黄河，东靠中条。
别看永济只是运城地区的一个小小县级市，这个扼山、陕、豫三省交通要冲的地方，可自古是人文彪炳之地。黄河蒲津渡的“开元大铁牛”、唐代大诗人王之涣吟唱出“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鹳雀楼，都在永济。如今归属芮城的元代壁画宝库永乐宫，也是五十年前因为兴修三门峡水库的缘故，从永济迁移、重建而来。
而永乐宫西去40公里，还有一处金庸迷们不能不去“朝拜”的地方──风陵渡。相传这就是黄帝贤相风后发明指南车战败蚩尤之地，风后归葬于此，故谓“风陵”。从唐代起，这里便是黄河沿岸最大的渡口。五年前，我曾和友人从风陵渡的陕西那头，沿着跨越黄河的1500米公路大桥一直步行到山西境内，只因为这里是《神雕侠侣》第33回郭襄出场、并初遇杨过的地方。那一回风雪中的“风陵夜话”，让全书峰回路转，别开天地；而之后的“射雕三部曲”终结篇《倚天屠龙记》，也由此伏脉千里。
文|陶媛
摄影|ELLIOTT CHAOHUI MEI
山西面食传奇
第一次去山西，先到了大同，蒙蒙细雨中走进餐厅，看到了堆了满桌的面食，第一次听到猫耳朵、拔烂子、刀拔面、刀削面、莜面栲栳栳、搓鱼儿、炒莜面、和子饭、玻璃饺子，还有那令人称绝的大同羊杂汤和色泽金黄的小米粥，好吃得叫人震撼！
自此，爱上了山西，最爱是美食!
仅从面食的历史说起，以书记载山西面食历史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仅拿面条来说，在大汉王朝的东汉时期记载为“煮饼”，时间长河流淌至战乱纷争的魏晋，文人墨客笔下出现了“汤饼”这个词语，及至南北朝，面条又被叫做“水引”，华丽而强盛的唐朝则谓之“冷淘”……
“千面”传说
山西女人都特别贤惠能干，我认识这么一位，事业做得红红火火，打扮时尚标致，一边聊着天一边用根擀面杖将一袋面粉擀成了饺子皮，轻轻松松地做出一大盘肥嘟嘟的猪肉白菜馅手工饺子，令我吃惊不已！
小麦粉、高粱面、豆面、荞面和莜面等各色杂粮到了山西女人手里，就可以变出各种各样的面食，再成为餐桌上的刀削面、拉面、圪培面、推窝窝、艾窝窝等等。到了山西籍大厨的手里，越加被舞弄出无数的花样。再加上不同的组合搭配，说山西面食种类几百种那肯定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
按照面食的制作方法不同，最主要又分为蒸和煮两大类。
蒸面食里玉米面窝窝是山西人以前最普通的主食。晋南晋中一带产麦区则多吃馒头，馒头又分为花卷、刀切馍、圆馒、石榴馍、枣馍、麦芽馍、硬面馍等。杂粮蒸食有晋北晋中吕梁的莜面烤佬佬、忻州五台地区的高粱面鱼鱼等。
煮制面食更丰富，制作方便，又能汤菜结合，流传更广。面条类就有扯面、龙须面、刀削面、转盘剔尖、搓鱼儿、刀拨面等。山西刀削面早已名扬海内外，就在大同云冈石窟景区门口便有刀削面的摊子，吸引了中外游客驻足观看，一位山西女子托起揉好的面团，随手挥舞菜刀，姿态轻松而悠然，那面条就如流星落地、鱼跳龙般跃入面汤锅里，不一会儿就翻腾着可以出锅了，再看端出来的面条细、薄而长，引得那吃面的老外不住的称赞！山西刀削面吃起来口感筋道之余，柔软而光滑，美味无比。
其他像猫耳杂、小撅片、捻鱼、豆面流尖、煮花塔之外，还有许多煎烤类型的面食，也很好吃！像烙饼、煎饼、锅贴、水煎包、焖面、焖饼等，炸得有麻花、油糕等。个人最为偏爱的是炸油糕！山西黄米做成的油糕香、甜、软、糯，各地的油糕都有些许不同，包括样式和馅料，菜馅和豆沙馅是比较常见的，而我第一次吃大同的黄米油糕是没有馅料的，一口咬下去，外层金黄而香脆，内里软绵而糯香，于是就开始念念不忘，每每在餐桌上寻找没有馅料的黄玉油糕。然而现在的油糕多半都是有馅的，于是没有馅的炸油糕就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稀罕物儿了！
山西右玉人喜欢将发酵的白面配适度的碱，擀成两片，配熟好的胡麻油缠住绵糖做成“瓤”夹在当中，再用刀把“片”裁成条状小块，中间切割出一条缝来，将两块串缝翻出，下锅炸熟就是“大头麻叶儿”了，吃起来香甜可口。
山西人还喜欢把白面捏成各种飞禽走兽的样子，蒸熟晾干后插在沙棘枝上挂在屋内，叫做“插寒燕儿”，据说是为了纪念介子推，由寒食节演变而来。巧手的山西人把白面做成“爬娃娃”、“站娃娃”、“卧鱼儿”等形状，在小宝宝满月的时候，由外祖母做“面套套”庆祝。将白面捏成10厘米左右厚度的圆柱形，再盘成直径大概50厘米左右的圆圈，再捏出十二生肖、石榴、佛手、鱼等粘上白面圈上，蒸熟后染出红绿黄等鲜亮色泽，看起来艳丽夺目，喜气洋洋的。由宝宝嫡系长辈中德高望重的女性把整个面套套从宝宝头上套入脚下套出，同时嘴里念叨些祝福的吉利话。美食掺和上了民俗文化，变成了代代相传的习俗，成为我们这些游客眼中的惊喜。
土豆混搭
山西盛产土豆，于是我们在山西人的餐桌上得以看到土豆以各种姿态和各种食材的“混搭”。最常规的就是烤土豆了，因为山西缺水，这里出产的土豆个大，肉质结实，吃口特别好，烤土豆也是当地人习以为常的一道菜，把新鲜土豆切成块，在火上烤至表皮金黄，外层微微有拱起的意思，就可以闻到扑鼻的焦香，吃起来，外皮脆扑扑，里面的土豆瓤却很糯很沙，还微微有几分甜丝丝的回味，口感实在是美妙！
“玻璃饺子”堪称山西女人的绝活，便是用土豆面做的饺子皮。把土豆煮熟去皮后要不断地压成绵糊状，反复多次后，再和以极少量的白面，再把和好的面擀成饺子皮，包入肉和蔬菜搭配的馅料，上笼蒸熟，看上去晶莹剔透的，像是艺术品，当地人吃的时候总习惯配上自家酿的老陈醋、再来些大蒜，十分香甜。
土豆鱼鱼则是莜面和土豆的另外一种搭配，炒着吃既是菜又像是饭，莜面鱼鱼的制作方法也很神奇，纯靠精湛的手势将莜面搓成条状，慢慢用手揉搓，用巧劲挤压出无数酷似小鱼的莜面“鱼鱼”来，据说熟手能一只手掌下同时搓5、6根甚至更多的莜面条，制作莜面鱼鱼的速度极快。最后将土豆切成块和莜面鱼鱼和大蒜叶子一起炒熟，有时候加入茄子或者别的蔬菜，土豆口感酥烂而绵软却不散形，莜面软糯而有嚼劲，味道特别香。
山西盛产杂粮，小米和莜面熬成的叫做“和子饭”，莜面还可以做成“压饸烙”、“窝窝”、“坎卷儿”、“饨饨”、“含柴”、“抿八股”、“莜面栲栳栳”等各色特色美食。像右玉盛产莜麦（也叫燕麦）和土豆，和莜面和在一起，把土豆磨成糊状再用特制的工具把面抿入汤锅内煮熟，盛到碗里再根据个人喜好配上点番茄鸡蛋汤或者炸酱之类的，就是“抿八股”了，可以根据自己口味调配咸或者甜，十分可口。
煎羊肝这道山西名菜里面必不可少的还有土豆条，羊肝肺得在滚水中烫一下，再摆凉，切成细条后和土豆条下锅一起炒，口感清爽，不膻，用来下酒最好不过。
土豆鱼鱼则是莜面和土豆的另外一种搭配，炒着吃既是菜又像是饭，莜面鱼鱼的制作方法也很神奇，纯靠精湛的手势将莜面搓成条状，慢慢用手揉搓，用巧劲挤压出无数酷似小鱼的莜面“鱼鱼”来，据说熟手能一只手掌下同时搓5、6根甚至更多的莜面条，制作莜面鱼鱼的速度极快。最后将土豆切成块和莜面鱼鱼和大蒜叶子一起炒熟，有时候加入茄子或者别的蔬菜，土豆口感酥烂而绵软却不散形，莜面软糯而有嚼劲，味道特别香。
资料整理|Jane，詹静
摄影|王国慧 Eddie Mei
行走在山西
概述
山西，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是中华文明发祥地之一，春秋时为晋国属地，故简称晋。 山西地处黄河中游，黄土高原中部，东有太行山脉，西有吕梁山脉，中有汾河贯通，地势雄奇，唐代文豪柳宗元有“表里山河”之誉。
三大旅游片区
晋北：是指山西省的北部，包括雁同盆地、忻定盆地及周围山区。北以万里长城与内蒙古自治区为界，南与晋中旅游区接壤，西隔黄河与陕西省相望，东与河北省相毗邻。晋北旅游带以大同为中心，以五台山、恒山、云岗石窟为龙头。
晋中：东依太行,西临汾河，北与太原市毗邻。世界文化遗产平遥古城便位于晋中。晋中还是“晋商”故里，西方学者曾把山西商人同犹太商人相比较。晋商为近代中国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而他们居住过的宅院，也成为珍贵的建筑遗产和热门景点。
晋南：古称河东，现包括运城地区12县一区。左右环绕汾水、黄河，南北挟峙中条、吕梁。以壶口瀑布、广胜寺、挂甲山石刻、洪洞明代监狱、小西天、大槐树公园、铁佛寺、尧庙、尧陵、东岳庙、丁村遗址、解州关帝庙、永乐宫、普救寺、蒲津渡、黄河铁牛为主要景点。
世界文化遗产
大同云冈石窟
平遥古城
五台山
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
五台山、恒山、黄河壶口瀑布、北武当山、五老峰
山西特产
汾酒、山西老陈醋、广灵小米、保德油枣、玻璃咯嘣、澄泥砚、大同黄花、大同艺术瓷、代县剪纸、代县推光漆器、段亩砚、繁峙黄芪、河曲红果、恒山正北芪、黄河鲤鱼、降龙木拐杖、晋祠大米、晋中剪纸、平遥推光漆器、侯马皮影、清徐葡萄、朔州胡油、右玉沙棘、应县紫皮蒜、台党参、五台山台蘑、同川梨、铜火锅、原平梨、云冈绢人、民间刺绣、绣花鞋。
最佳出行季节
山西的最佳旅游季节在5－10月。山西省因地势较高，东南面又有山岭阻挡海洋气流，故较邻近的华北平原气温低，降水少，空气干燥，昼夜温差较大，特别是春季的风沙很大，所以到山西旅游最好随身携带上太阳镜、帽子、保湿喷雾等物以防风沙。
交通信息
航空
山西省内太原、大同、运城、长治都有机场，北京、广州、上海、天津、海口等30多个城市都有直达太原武宿国际机场的航班，北京、广州、上海、西安、武汉、郑州、海口7个大城市至大同也有航班直达。
铁路
山西省内有从大同至到风陵渡的同蒲线纵贯南北，另外还有石太线、京包线、京原线、太焦线、邯长线大秦线、神黄线等铁路线从省内通过，可以通达北京、广州、上海等国内的大中城市。此外，北京、石家庄也都开通了至太原的动车组，从北京到太原只需要3个小时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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