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影|赤鸟
在撒哈拉迎接曙光
突尼斯托泽尔（Tozeur），作为撒哈拉面积最为广博的绿洲，无论山谷中的潺潺清泉还是高悬在树顶的甜腻椰枣，无论突尼斯人的马上功夫还是他们悠然的生活态度，总会让人感叹生命的倔强与不朽。当然还有撒哈拉的日出与日落——这个星球最伟大的奇迹总在最平凡的景象之中孕育。
辣椒代表激情，当突尼斯男人发现自己老婆做饭的口味已经很清淡了，他就明白这段婚姻可能已经到头了。
寻找星球大战外景地
对我而言，撒哈拉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成为改变日常作息的理由。只因赶赴一场与撒哈拉第一缕曙光的约会，即使没有Morning
Call，身体内的兴奋因子也能在清晨5点准时催促我起床出发。
四驱越野从托泽尔市内开出不久便驶上一条笔直公路，城中的民居轮廓很快被车轮扬起的沙尘罩在身后。此时的天宇正慢慢由镶满钻石的黑丝绒转色成幽深的蓝宝石。发现车身后方的天空色块掉得最快——原来我们一直在向西开行。
虽然借着黎明前的微光还无法看清道路，可车身上下的颠簸已分明能够感受到沙丘的连绵起伏。看日出的最佳地点在一座大沙丘的最高点，良好的视野范围可以看清地平线被一点一点渲染的动画效果。
刚刚还人声喧闹的沙丘一下子就悄无声息了，人们朝向同一个方向，以朝觐的心情，感受那映在脸上的红。光线把天地铺满的速度让人始料未及，每个人的身后都拉出一条长长的倒影。
我注意到沙丘脚下竟然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村庄。密度极高的房屋像是倒扣在沙地上的圆碗，呈现米黄或者纯白的颜色。还有高高耸立的线杆，孤零零地仿佛在接收宇宙信号。一切叠加一起的视觉冲击让我恍惚以为到了亚美尼克星。听司机Brian讲，这就是当年乔治·卢卡斯为拍摄《星球大战》而在撒哈拉搭建的外景——那荒凉得让人忧伤的塔图因星球。
本来从沙丘到村庄有条土路，可Brian绝不会错过这展示车技的最佳时刻。只见他猛踩油门，越野车就像脱缰野马沿着足有40度的斜坡俯冲而下，感觉就像坐上了海盗船，肠胃也跟着翻江倒海。当越野车距离村庄还有十几米眼看就要同归于尽的时候，司机漂亮地甩了一下车尾，车头就稳稳停在圆屋旁边。
虽然村庄里的房屋造型奇特，却完全按照沙漠土著伯伯尔人的民居样式修造。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夜暖昼凉。几个当地男人或者闲闲地站在阳光下晒那本来就已黝黑的皮肤，或者牵来几匹毛色纯正的骆驼，专门做给游客合影留念的生意。
在突尼斯，像这样的星战外景地还有十几处。撒哈拉沙漠一向是许多电影厂钟爱的外景地，比如《阿拉伯的劳伦斯》、《英国病人》，都曾在这里取景拍摄。如果你是超级影迷，不妨到突尼斯来一次经典电影的朝拜之旅。
绿洲节，马背上的狂欢
托泽尔之所以成为撒哈拉腹地栖居人口最多的城市，与这里将近40万公顷的棕榈林有很大关系。如果从太空俯瞰，一大块黄色斑块中的零星绿色一定会让人感觉仿佛吸进一口清凉空气。走进棕榈林，会马上忘记此时仍旧身处撒哈拉。因为抬头所见并不是蔚蓝天空，而是遮天蔽日的墨绿色棕榈枝以及沉甸甸的金黄色香蕉和椰枣。而地上铺着的厚厚绿色植被，松软得像条每平方米有6万结点的波斯顶级地毯。
绿洲对托泽尔人生活的贡献不言而喻。为了感恩，每年都会在此举办规模盛大的绿洲节，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表演团队让12月的最后几天成为一年中最欢闹的节日。
跟着人流很容易找到绿洲节的开幕地点。那是一个比足球场略大一点的空间，三面是看台，主席台对面有一个高达10米的土坡。土坡左右对称分布着4条马道。
开幕式正式开始。先有仪仗队、锣鼓队、马队绕场一周，土坡上突然出现一排手举旌旗的汉子，虽然人数不多但自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突然，几匹骏马在人群中撕开裂口，沿马道扬尘而下，几个蒙面青年在马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翻腾动作，引来场内外喝彩如潮。
开幕演出通过一场戏剧化的当地婚礼将托泽尔人的传统文化与现代传承展现得淋漓尽致，各类艺人粉墨登场，歌者、舞者、鼓手，都在舞台上竭尽全力地表达对家乡的感恩之情。当然最让游客开心的还是演出后的大联欢。大家纷纷从看台走到场地中央，和身穿艳丽民族服饰的当地人拍照留念，我想此时此刻，每张相片记录下的都一定会是笑脸。
辣椒与桑拿
我有幸到过托泽尔三次，前后住了1个星期。耳濡目染，多少对当地人的生活方式有些了解，并对其中的三件事产生了浓厚兴趣。
第一件是吃。突尼斯人嗜食辣椒，甚至已到无辣不成宴的地步。当地人认为，辣椒代表激情，当突尼斯男人发现自己老婆做饭的口味已经很清淡了，他就明白这段婚姻可能已经到头了。在突尼斯，哈里萨（Harissa）辣椒酱几乎是每餐必上的开胃菜，拌上橄榄油用面包蘸着吃，嘴再馋的都能吃饱。突尼斯人还喜欢把蒸燕麦粉（Couscous）作为主食。蒸锅分成上下两层，上层放麦粉，下层放洗净的生鲜（包括蔬菜，鸡羊鱼肉等）。然后慢火蒸烤，直到生鲜冒出的香气把燕麦蒸煮。装盘时把燕麦放在盘底，上面铺蔬菜和肉。这种搭配既传统又美味，在外国人看来，还健康时尚。
可能是受隔地中海相望的法国邻居影响，一顿标准突尼斯大餐也可大致分为开胃菜、头盘、主菜、甜点、水果、茶或咖啡等6道。开胃菜通常是面包蘸橄榄油、辣椒酱。头盘可以点一种当地做法的煎蛋，打碎的鸡蛋混着洋葱、虾和碎肉，外面包裹一层金黄色的脆皮，用外焦里嫩形容最恰当不过。主菜点蒸燕麦即可，可搭配鱼肉或羊排佐餐。突尼斯水果品种不多，建议吃柑橘和沙漠椰枣，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吃两块多汁的罗马甜瓜。吃饭地点最好选一家老餐馆，推荐一家叫做Dar
Bel Hadj的，以前是贵族豪宅，由于这里口味地道，环境优雅，一直被热烈追捧。
第二件是洗澡。在突尼斯有这样一句俗谚，“这世界有三样东西不会改变，一是泉水，二是朋友，三是哈曼（Hammam）。”哈曼在阿拉伯语中是公共浴室的意思。记得三毛曾在《撒哈拉的故事》中介绍过沙漠里的人如何洗澡。哈曼就属于她提到的洗外面部分（洗里面是在海边用海水灌肠）。
好奇心也使我走进哈曼，体验了一回纯正突尼斯瑜伽桑拿的滋味。首先进入一间类似桑拿房的地方，简直就是个蒸锅，如果坐着，肚皮上的沟壑很快就能贮满一条小河。蒸完之后会有年老搓澡师傅视察你身上的泥垢是否已从皮肤上基本松脱，然后决定是否可以开始瑜伽式搓澡服务。他们大多长得高大威猛，也只有这样才有足够力气帮任意体型的人分筋错骨。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他老人家强力拉伸后竟然能摆出一整套类似瑜伽修炼的复杂动作，于是不得不惊讶于不可思议的自身潜能。
吃完了，洗爽了，就可以找个咖啡馆打发时间了。这里的咖啡馆除了供应原产土耳其的上等咖啡，还有薄荷茶，以及各种形状各种口味的水烟。烟雾缭绕中，或者看一场电视里转播的足球比赛，或者望着往来行人发呆。
体验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已开始羡慕突尼斯人的世俗生活。当你开始思考人生意义的时候，说明你在突尼斯的旅行已经到位并趋向完美。
沙漠中的“红蜥蜴”
虽然飞机早已取代火车成为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但总有一些怀旧者热衷搭乘火车旅行。当今世界，有几条火车线路被玩家热力追捧，包括欧洲的东方快车，印度的皇家特快，还有那穿越东非草原的“非洲之傲”。与这些前辈相比，托泽尔北部峡谷中开行的红蜥蜴专列明显年轻许多。但它独具特色，车身刷上一层紫红，想象一下这颜色化成曲线在黄色戈壁和白色荒漠间游走扭动的感觉，还有什么比“红蜥蜴”的名字更恰当、响亮？
红蜥蜴由法国政府赠送突尼斯皇室，虽然只有六节车厢，但豪华包房、宴会厅、会议室一应俱全，且装修奢华典雅，名贵皮革、上等木料无所不用其极，连洗手池用的都是中国进口的青花瓷。简直是一座流动王宫。
红蜥蜴现只做旅游专用，车厢间采用古老的挂锁式连接方式。在我看来，乘坐红蜥蜴的最佳位置是站在车尾处的露天平台，这里提供的可是360度的全景视野。
火车刚刚驶出站台，就看到许多男孩追着火车发力奔跑，仿佛是完成一场接力比赛，一个男孩跑不动了，另一个男孩接棒继续。还是那些蒙着面纱的女孩聪明，只用目光追赶火车，一边望还一边笑着。
城市消失之后，眼中剩下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脚下无限延伸的铁轨。红蜥蜴不时穿过隧道，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气流的快速涌动让呼吸也跟着紧张。忘了是在第几个隧道之后，眼前的一望无际已完全被嶙峋局促代替。虽然北非峡谷不像东非或者美国科罗拉多那样壁立千仞，却也自成气势。山谷中的河流仿佛是被逼迫而伸展不开手脚，变得又细又长。曾以为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孕育绿色生命，看过这里之后才恍然大悟地知道错了。确切地说只有淡水才能让生命存活，而眼前这条河流发源于上游盐水湖泊，正是它的流淌，加剧了本地沙土质量的持续恶化。
每到一个观景地，红蜥蜴都会停下，留出时间让乘客拍照。我注意到乘客大多来自欧洲，且以夕阳红老年团居多，一个个白发红面的欧洲老人看上去十分健康，矫健地扒着栏杆爬上爬下。
经过1个多小时开开停停，红蜥蜴终于抵达终点。休息大约十分钟后，司机把蒸汽车头从火车前方断开，又通过另一条轨道接到车尾。此时一阵尖锐汽笛响起，是在催促大家上车返程。一股黑烟腾地从车头冒出，烟雾缭绕中，竟恍然有一种回到工业革命时代的错觉。
如果觉得2小时的峡谷穿越不过瘾，还有一种方式可以体验峡谷魅力，那就是攀到峡谷之巅欣赏日落。从托泽尔开车1个多小时就来到观看日落的最佳地点。万山之上，登高远眺。峡谷变成两扇敞开的门，金色光线从门缝泻落。随着光线由金黄变成橙红，山脚下那条银链也跟着变幻出绚丽色彩。我想，这令人失落心跳的日落一生能够看一次就好。
回程时要经过一条笔直公路，由于地势从高到低，这条路也仿佛无限延伸下去。西边的天色慢慢由红转蓝，深蓝就是黑了，却也没有遗憾，因为我知道这片天地很快又会被一层银光照耀。
Tips 托泽尔的沙漠探险攻略
撒哈拉极限穿越：可以参加长达10天的沙漠骑行，当你进入生命禁区，可以看到3种不同的沙子的颜色——白色，黄色和红色。但要注意把相机、手表等精密仪器用塑料袋包好。要知道，撒哈拉那比粉末还粉末的优良沙质可以钻进任何东西。花费约1000第纳尔/人。
罢倚钦酵饩暗兀褐荒馨登巴笤?0第纳尔。早晨6点出发，先看日出，然后到星战外景地参观。还可以Ghomassen去看曾拍摄过星战的旅馆。
乘坐红蜥蜴专列：每周三班（一、五、日），10：30出发。往返2小时。票价20第纳尔。直接到马特劳伊火车站买票上车。夏天需提前订票。电话：76241469
感受大峡谷日落：从托泽尔包车前往需40第纳尔/人（往返130公里）。此地距阿尔及利亚边境不足10公里。一路上会被至少七八个军岗拦截查验护照。
Tips 突尼斯旅行攻略
签证：突尼斯使馆发放自发证日起一个月有效一次入境签证。办理签证需要1周时间。
咨询电话：010-65322435。突尼斯使馆官员态度很好，可讲流利汉语。签证还可通过民生银行代办。
机票：从中国到突尼斯没有直达航班。土耳其航空、阿联酋航空、法国航空和卡塔尔航空都有航线抵达，只是需分别在各国首都中转。推荐法航，转机所用时间最短。
货币：第纳尔，1第纳尔约等于6人民币。
电压：220伏，插座为欧洲标准双圆柱插头。
网络：一般酒店可无线上网。以突尼斯非洲大酒店为例，一小时10第纳尔。另外还可到标注PUBLINET的网吧上网，1小时约2第纳尔。
通讯：国内GSM手机与突尼斯兼容，出国前开通国际漫游即可自由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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