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影|郭子鹰
蒲甘，时光的力量
无论你何时造访蒲甘，平原上佛塔的数字，都可能和上一次日出的时候，有所不同。
蒲甘是一座神城，修建它的人们，相信满天神佛比暗夜苍穹里的繁星更不可尽数。他们希望，无论多少神明齐聚于此，都能各自独享佛塔里的莲座。所以，任时光流转，他们不停地营造，直到宽广平原上，视线所及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佛塔，如无数信众伸向青天的虔敬双手一样，直指碧空。
莲韵佛国缅甸，它的版图犹如风筝凌空，蒲甘位于中西部，睡在伊洛瓦底江边，确切地说，是伊洛瓦底江在蒲甘周围拐了弯，像一条拥紧她的臂膀。在蒲甘，无论有多少满怀心事的逃家旅人，他们都能各自独享一座佛塔，在暮色四合、四顾无人的时候，静静沉思、忏悔，梳理过往。如果你一直在纷繁嘈杂的世界里寻找这样的角落，那么，面对蒲甘平原上、幽野晴空下的塔群，你一定会说：净土在此，万里不遥。
挑战想象力的数字谜局
枯燥的数字，从来都是人们以有限的想象力面对世界无尽谜团时，唯一可以依持的判断原点。来到蒲甘的每一个人，面对砖塔丛林，都会徒劳地自问：这里到底有多少佛塔和僧院？如果你搜索网络，各种数据纷繁复杂，莫衷一是。不过，称呼蒲甘为“万塔之城”，
丝毫没有夸张的意味， 而是一种谦虚──在这块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平原上，曾经矗立着数万座建筑，据说在全盛时期，佛塔的数量曾经达到444万座之巨！
当修建起吴哥和婆罗浮屠的王国步下巅峰、日渐没落之时，在东南亚的最西边，以蒲甘为都城的缅族却逐渐强大，并于公元12世纪到13世纪时进入全盛时期。如今，整个世界的共识是：蒲甘拥有的建筑遗迹，其历史价值与柬埔寨吴哥窟以及印尼的婆罗浮屠齐名，并称“世界三大佛教建筑群”。
目前，据说在蒲甘平原仍散落着大约4400座寺庙，但具体数字是多少？这个问题很可能终究成谜，因为缅甸经济凋敝、百废待兴的现状，可能会导致每天都有佛塔损毁，而全民礼佛的巨大热情，又会导致每天都可能有新的佛塔建成。就连权威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宣称“经考证记录在册的约有2700多座。”
X先生，永远有多远？
蒲甘人平和、顺命，懂得等待，他们能够借以自处的，也唯有等待。面对佛塔上随着时光枯荣的野草，他们的等待和期望，也仿佛季节交替一般，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阿皮亚达纳寺（Apbeyadana Temple）位于明卡巴村到新蒲甘之间，村子南边400米处江边的道路西侧。在这里，我遇见了剃着和尚头而且有一口坏牙的卖沙画先生X。这座寺庙据说是公元11世纪江喜陀王（Kyanzittha）的孟加拉王妃兴建的，所以明显带有南亚风格，寺庙里的壁画很精美，值得细看，门口的神像也很优美，她们的手势代表“不虔信者请止步于此”。
当时我正在向一个小姑娘打听，为什么很多在蒲甘地图上标注的寺庙，据缅甸语音译而来的英文名字中，都有类似的后缀？我推测，搞清楚了这个，就有可能在造访之前，知道某个寺庙里是有佛塔、壁画，或者是洞窟，这样就可以避免参观风格雷同的佛寺。小姑娘完全迷惑了，她大声叫来X，说这个问题只有他懂。
“你说对了，先生，这是一个好问题！”他谦恭地冲我笑笑。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证实了我的大胆推测——的确能够从名字来判断佛寺的建筑样式。而且他告诉我，蒲甘平原上的“黑导游”有很多，有很多人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挣得生活费和对他们来说相当高昂的学费，以完成学业。
“你们身后的这座有着漂亮壁画的寺庙，叫做Ape-ya-dana。里面的壁画曾经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拨款清洗过，历时3年，每人每天只能清洗8平方英寸，因为清洗之前要仔细确认壁画后面是否有空洞，否则，壁画可能在被水浸以后整片地剥落！一旦发现空洞，要先用特殊的材料仔细填充以后才能清洗……”
“这里，也是我的项目。”他突然抬起头，目光扫过被时光侵蚀得线条柔美的佛塔，“工程是1998年开始的，当时有两个意大利专家和10个当地人在这里工作，我是其中之一。现在项目没有了，我也没了收入来源。当时，我每个月能从联合国领到250美元呐。”但是他惋惜的，好像远不止那几张薄薄的绿色钞票。
“那你现在怎么办？”我当然知道他现在靠卖些便宜的沙画和小纪念品维持生计。
“等待。”
我知道X在等待，尽管我不知道他在等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仍然要祝他好运。
万塔之城 千年沧桑
蒲甘的历史，的确有点儿像一场遥遥无期、目的地未明的等待之旅。
1044年, 阿奴律陀王统一缅甸, 创建了缅甸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蒲甘王朝，蒲甘便成了国都，前后长达240年之久。阿奴律陀大力宣扬巴利语系佛教，命令工匠大造佛塔，以此作为安定民心、维护和稳定统治的重要国策。由于阿奴律陀国王不遗余力地弘扬佛教，使敬佛的思想根植于每一个缅甸人的心中，以后的历代国王，也都秉承伺佛的文化，不断修建佛塔，而生活在那个时期的民众和权贵，都以能修建一座佛塔为毕生的心愿，以至于整个蒲甘地区渐渐成了一座“万塔之城”。
240年后，蒲甘被蒙古忽必烈汗铁骑卷起的满天尘烟笼罩，灿烂一时的缅甸王国在蒙古刀剑下被迫臣服。然而，蒲甘陷落的最大原因是宗教的势力超过了王权，大量的青壮年出家当和尚，财富被寺庙占有，国库空虚、兵力匮乏，国家不堪一击。蒙古人并没有在此地驻留太长时间，他们撤走以后，缅族得以继续统治国家，但是长时间群龙无首，蒲甘的黄金时代过去了。自从蒲甘没落以后，再也没有同样伟大的建筑群在泰缅一带出现。
之后的又一场劫难发生在1975年，一次地震毁坏了蒲甘的大量寺庙：许多珍贵的壁画被震碎，散落一地；几乎所有的佛像都被震倒，摔在地上，许多佛首不知去向；许多建筑的墙体被震裂，以致一些大型寺庙不得不禁止游人攀登。即便如此，蒲甘仍为后人保存了足够数量的遗存。
最近一次的变故发生在1990年，当时的军政府强制将蒲甘旧城的所有居民迁出，在旧城以南5公里处新建家园，即今天的新蒲甘。
佛塔名称的玄机
对于任何一个一丝不苟的旅行者来说，要记录蒲甘的见闻细节都是一种艰困的挑战。宽广无边的平原，被记载的2000多座佛塔，要区分它们的不同，记得它们的差别，或者挑剔地选出几座佛塔来品评它们的高下，简直有些残酷。这感觉仿佛一个隐喻：面对长长的书架，无数本选题雷同的作品，要选出你心仪的那一本，何其不易？也许每个作者都是真诚的，就像这里每座佛堂的建造者一般虔诚，但是时间有限的匆匆过客，如何能做到不挂一漏万？
X先生与我分享了蒲甘佛塔的名称里时光累积下的玄机，使我能够从名字的后缀来判断佛寺的建筑样式，这不仅能够帮助时间紧凑的旅行者指定合理的旅行计划，而且对于不懂缅文的我来说，即便是完全把这种辨识的过程当做一种猜谜游戏，也颇有兴味。
蒲甘的佛塔，为人们鉴赏、研究缅甸古老的建筑艺术提供了宝贵资料。这些佛塔，无论是造型、结构方面，还是用料、装饰方面，都有着独特的艺术风格。蒲甘佛塔的结构大体分为塔基、坛台、钟座、复钵、莲座、蕉苍、宝伞、风标、钻球九大部分，设计者围绕这些基本的结构，发挥丰富的想象力，采用多变的手法，使建成的佛塔姿态万千，变幻无穷。
“XX Zedi=Stupa”， 多指那些馒头状圆形底座上有尖塔或者扣钟形塔身的佛塔。其中位于旧蒲甘王城与新蒲甘城之间的明卡巴镇上的明加拉塔（Mingala–Zedi）和蒲甘平原中部金光斑驳的Dhamma-ya-za-ka
Zedi，便是这种形式佛塔的代表作。
“XX Paya=Gold Pagoda”， 多指表面贴金箔的扣钟形佛塔，多半年代稍近，香火较盛，贴金的塔身在阳光照耀下分外夺目，日落时分在这里能看到佛塔金光与缓缓西沉的太阳遥相呼应的壮观景色。位于良乌北部、伊洛瓦底江边的Shwezigon
Paya和旧蒲甘王城东南角可著名的落日观赏地Shwe-San-Daw Paya（汉译“瑞山都塔”或“瑞山陀塔”），便是这类贴金佛塔的杰作，不可错过。这两个佛塔名字的前缀“Shwe”也是“金塔”的意思，例如名声如雷贯耳的仰光大金塔（Shwedagon）。
“XX Kyaung（读作‘XX降’）=monastery”， 是佛寺的意思，多指长方形有屋顶的砖石结构佛寺，其中一些有精美绝伦的壁画，但是这类寺庙常常因为体量较小而被游客遗憾地错过。著名的阿南达塔（Ananda
Temple）以北，穿过一个小村落前行50米左右，隐藏在一棵巨树华盖般浓荫下的Ananda–ok-kyaung便是一例。此处的壁画记录了蒲甘王朝全盛时期社会生活的宏大场面，甚至还有葡萄牙商人来到缅甸行商的画面。壁画细节丰富、颜色古雅、保存完好，遗憾的是这里不能拍照。
“XX gyi（读作‘XX记’）=Cave”， 是洞窟的意思，通常有空间宽大的洞窟形建筑，是在蒲甘酷热的中午躲避烈日、享受小睡的理想乐园。这类小寺院也是游客常常错过的地方，但是因为相对构建年代较早，古风更浓，而且游客稀少，环境更显清幽，是探索精美壁画的“隐秘宝库”。代表作有位于明卡巴镇上比较好找的金塔Maya
Zedi西侧的Gu-byauk-gyi（读作“古标记”）。这里的佛像贴有金箔，建筑由内外三层墙体环抱，第二和第三进的石门墙壁上绘制有异常精致的女神像，各面墙体上印度风格浓郁的瑞兽图案令人惊叹，只有内心充满平和喜悦的人才能将生灵的美态描摹得如此动人。洞窟内也有很多图案精美、充满戏剧张力的“双修像”。第一进大门两侧用玻璃保护起来的神女画像，不仅堪称全寺壁画的亮点，更是整个蒲甘最纯美、最优雅的女像代表作，已经被当地人贩售的多本画册作为封面。可惜的是，这里仍然不允许照相。
“XX Pahto=old pagoda”， 多指年代较早、规模较大的佛塔。其中的代表作首推Dhamma-yan-gyi
Pahto（汉译“达玛央吉塔”或“狄玛扬意佛塔”），位于旧蒲甘王城东南。这是蒲甘塔群中较大的一座，也是砖塔建筑的杰出代表。佛塔的拱门环环相扣，造型独特。回廊里的窗户透进自然光线，照亮佛塔内部。佛塔中心的庙宇被封，已历经多年，原因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只能等待后人探知了。佛塔内部空间阔达，分为数层，从上层向下窥探，竟有几分眩晕之感，可见其工程之浩大。
盛满骄傲的漆器
我和太太在缅甸旅行，花去了生命里奢侈的17天，单在蒲甘就停留了7天，因为太喜欢那些像竹笋一般丛生的佛塔。我们在蒲甘的旅行变得有点儿像客居了。我们在清晨健行，在晚上和缅甸人一起兴奋地、有点儿偷偷摸摸似的上金贵的互联网，在中午炙热难耐的时光里和当地人一起在寺庙里午睡，在他们的田里一起挖土豆，我太太还尝试了缅甸人的土方美容护肤法。
我们还想，去买点儿什么带回去吧！蒲甘当地有很多漆器店，印象深刻的，有两家。
一家叫做“不倒翁（Ever Stand）”，店铺就在良乌镇外的金色快车酒店（Golden Express）斜对面。他们的院子是整条生产线的展示场，你可以看到一件漆器制作的全过程：从竹篾经过粘贴成型、上漆阴干、雕花、上色、打磨，到最后的成品清理。用马鬃上漆做成的，软软的却又很结实的“软漆器”这里也能买到。我们还在这家店里碰到工人们的“发薪日”，面色黝黑、梳着两只羊角小辫儿的少女，满脸皱纹丛生、头顶微凸的老人，他们脸上的那份儿紧张、兴奋、甜蜜和满足，一览无余。
另外一家叫做Shwe Layong，在明卡巴村。 明卡巴村位于新旧蒲甘之间，有细细的道路连接两地，这里是缅甸漆器最著名的产地。店面很小，漆器的样式也非常传统，老板手里熟练的雕刀，能在两秒钟内，在黝黑的漆胎表面刻出一头水牛来，连因为天热耷拉在嘴唇边儿上的牛舌都不会漏掉。但是那位瘦瘦的小老板，还是非常自豪地执意要我看一本封面撕烂又用透明胶粘好的，1971年3月份的《国家地理》。那上面有一张照片：一个跟他一样瘦瘦的缅甸人光着膀子在给漆器抛光。“这位是我爷爷，是他发明了这种纹样。”他两眼放光地指给我看。
这就是缅甸的“制造业”。这是一个每天晚上都会停电的国家，一个我住了大半月却只看见一台电脑一条网线的国家，一个满街跑着写满日文、20年前就“背井离乡”的日本公共汽车的国家，一个汽油都用酒瓶装着卖的国家。而这样的工艺品，就是他们的“制造业”，就是他们的“民族品牌”。但是，你要是也在蒲甘，你便有机会看到那位八字胡老爷爷和那个窄肩膀小店主，看到他们脸上无比骄傲的微笑，有多么安然。
TIPS1
蒲甘概貌
蒲甘大抵可分为5个区域，第一区是北部偏西，位于伊洛瓦底江边的旧蒲甘；第二区是正北方向，同样位于江边的良乌；第三区是东北部的区域，叫做良乌镇；第四区是西南部的明卡巴镇和“新蒲甘”；第五区是中部的蒲甘平原。新蒲甘和良乌镇分别是从古迹区迁出的当地居民和游客居住的设施区，值得看的景点比较少，主要的景点都集中在旧蒲甘和蒲甘平原，良乌也有一些。
TIPS2
蒲甘精华佛塔、寺院攻略
旧蒲甘
阿南达寺(Ananda Temple)：被称为蒲甘最优美的建筑，竣工于1105年。整个寺院呈正方形，占地近百亩。院子正中心就是阿南达塔，塔座是印度风格的正方形大佛窟，东南西北面各有一门，供游客进入的大门朝西。门内四面各有一尊高约十米的贴金释迦立佛，在朱红色内墙的衬托下庄严华美。南侧的一尊立佛年代最久，是11世纪的作品，东侧一尊年代较新，贴金粲然。在塔座之上屹立着70多米高的塔身，异常宏伟。
他冰瑜寺塔（That-byin-nyu Pahto)：也称达比纽塔，位于蒲甘旧城城墙向北200米处，阿南达塔西南。该塔建于1144年，由阿隆悉都王主持兴建。“冰瑜”的意思是无所不知，所以也被唤作“全知圣殿”。它是蒲甘第二佛塔，塔壁刻有著名的巴利文长颂石刻。塔身为白色两层箱状结构，顶部是尖塔。
素威库吉佛塔（Shewgugyi Paya）：位于他冰瑜寺塔北面约200米处，建于1131年。游人在这里可以沿着幽暗神秘的通道爬上高层的观景平台，因为位处整个古城的偏西位置，非常适合遥望东面万塔林立的蒲甘平原。特别是它位于轮廓最美的阿南达寺塔和他冰瑜寺塔西侧，而且距离两塔很近，日出时分用最美的两塔作为前景，徐徐攀升的红日和佛塔林立的平原作为远景，运气好又勤快起早的摄影师拍出的照片一定很美。
明玛朗寺（Mimalauang Kyaung）：位于他冰瑜寺塔西侧，内部有数量可观的壁画和一座半狮守护神像Chinthe。在它南侧是纳斯朗寺（Nathlaung
Kyaung），这里是蒲甘唯一留存下来的印度教寺庙，印度教风格的神女像让人联想到吴哥窟内随处可见的浮雕，现在这里仍住着当地居民，锅碗炊具齐全，自得其乐地过着神庙阴凉里的小日子。
瑞山都塔（Shwe-San-Daw Paya）：又称为瑞山陀塔，是蒲甘可供游客登上的最高佛塔。这里地处伊洛瓦底江东岸，日落时分是西望长河落日的最佳地点。这里每年11月举行点灯节，纪念菩萨返回大地。灯节期间，姑娘们会举行织红袍比赛，到节日结束时，把红袍赠送给和尚们。不要错过塔下西侧的一间小小僧堂，这里有从墙面到天顶密布的绚烂壁画和一尊安详的卧佛。
良乌
瑞西贡佛塔(Shwe-zigon Paya)：也称瑞喜宫塔，所在的寺院是蒲甘地区最大的佛寺，这座塔是缅甸式佛塔的原形，当地人朝觐的中心。佛塔由虔诚的阿奴律陀王主持开工修建，只可惜还没建成，他就去世了，直至1087年由他的儿子江喜佗王完成。塔身三个平台上的绿色木质踏脚板，雕刻着精美绝伦的传统戏剧场面。塔的每侧有一小型方形寺庙，藏有铜立佛像，高4米。据说买张金箔贴在塔下的浮雕上，便会受到佛祖庇佑，所以整个佛塔香火鼎盛、金光灿灿。
乌帕利腾（U-pali-thein）：位于良乌到旧蒲甘的干道旁，寺庙建于13世纪，最大的亮点是其中18世纪早期的鲜艳壁画。绿色墙面上鲜艳的大朵粉红色牡丹和纷飞灵动的天神像让人联想到中国山西古建中常见的佛本生故事画像。因为地震损毁严重，室内搭起了由联合国援助的轻钢结构支撑架。
醯路弥路寺（Hti-lo-min-lo）：是由醯路弥路王1218年建造的，已有700多年历史，是蒲甘最年轻的一座古刹。西侧修建了一个角度讨巧的观景平台，可以欣赏佛塔的全貌。在南侧50米开外，有一处掩映在林中的水塘，每天都会有数批当地村民，赶着两头瘤牛来这里取水。车轮吱呀作响地碾压着干涸的路面，一路渐行渐远，让人不禁止步侧耳细听，直到这童谣般的吟唱被穿过叶尖的缕缕风声取代……
蒲甘平原
达玛央吉塔（Dhamma-yan-gyi Pahto）：是蒲甘塔群中典型的砖塔建筑。小山一样巍峨的外形和破碎剥落的外轮廓，让它在月夜里如同因懊悔而哭泣的鬼魅，在晴朗的烈日下远观，又如同渐渐融化着的巧克力一般引起着甜蜜的味觉回忆。
苏拉玛尼寺（Su-la-ma-ni Pahto）：是蒲甘最俏皮可爱的寺庙之一。这里有一些巨型的佛像壁画，手法朴拙可爱，看过国产动画片《三个和尚》的人，一定会对他们感到亲切。壁画中大型龙舟比赛、皇宫建筑、皇室晚宴的场面具有“时光胶囊”般的纪录之美。绘画风格明显受到中国风俗画的影响，又多次出现印度教风格的神像和生动逼真、充满童趣的巨龟造型。
狄玛扬奇卡佛塔（Dhamma-ya-za-ka Zedi）：有点儿落寞地独立在蒲甘平原的中部，从地图上看，这里到各个景区的距离都很遥远，恐怕只有包租马车的游客才有可能来到这里，所以这里也是当地人能够清净礼佛的另一处所在，登上平台遥望四外的佛塔群，每个方向上都有望不到边的骇人阵势。
帕雅彤族寺庙群（Paya-thone-zu Group）：是建筑样式最独特的佛塔，由三座连在一起的玉米状尖塔构成，这一带也是整个蒲甘游客最少的区域。寺庙正门内部有精美的佛像，三座连在一起的拱顶上密布着无数神像，俨然是一个人声鼎沸又秩序井然的“飞行员俱乐部”，拱圈自然地把每个拱顶下的壁画划分为四个尖塔形区域，而拱圈相连的地方所描画的天神像，是最为优美的点睛之笔，如同敦煌壁画中的同类一样，这些飞翔着的曼妙身影最为轻灵生动，我们不禁要把他们唤作“蒲甘飞天”。
南达米亚寺（Nan-da-man-ya Pahto）：位于帕雅彤族寺庙群北面几十米的位置。它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寺中有一些最受关注的壁画，其中包括一幅“摩罗（Mura）的诱惑”。Mura是印度古代颂诗中专门破坏祭仪的达伊提耶（daitya）的妖魔，相传她有五个头。她坦胸露乳的形象一看便知是清教徒心目中脸谱化的反派角色。显然，在静心修持的佛陀面前，她的诱惑不怎么成功，但是对那些汗流浃背远途跑来一睹她真容的游客，她还是很有两下子魅力的。
马努哈寺（Ma-nu-ha Temple）：是蒲甘最怪异的寺庙，完成于1113年。在寺内的佛像前，你只会有两个念头：“是佛像修得太大了呢？还是屋子建得太小？”因为坐佛头顶距离天花板太近，肩膀被山墙紧紧抵住，如果不把头抬到90度，你几乎看不到佛像的脸。当你知道这张脸是按照马努哈国王的相貌塑造的，肯定会和我一样为建筑师脖子上的人头而担心。事实上，猛族国王马努哈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他对曾经被囚禁的生活的不满，或者宣示自己被囚禁之时的不屈意志力。他背后还有一座同样屈尊的卧佛像，不知道是按照谁的脸来塑造的，不过，至少他能伸直腿躺着。
TIPS3
行程安排：
在蒲甘除了欣赏几大亮点佛寺，抽出一天欣赏壁画精美的小庙，再抽出一天去当地村落、江边走走，最后留出一天或者半天选购当地久负盛名，造型极有代表性的漆器，观看一下漆器的制作过程，也是非常值得的。当然，每天早上早起一点儿，在住处附近找个能够允许游客登顶的佛塔看看日出，黄昏时在著名的日落观赏点看看太阳西沉、大江泛起羞涩的红晕，也是必不可少的体验。在这里，至少游逛个三到四天才是基本合理的。
蒲甘天气：
与缅甸许多城市一样，蒲甘也分为凉、干、雨三季，最佳的旅游时间是凉季，即每年10月至次年2月，这段时间天气晴朗、温度在15°C-25°C之间，非常舒适。位于缅甸中部的蒲甘较其它地区温度更高，年平均气温为27°C，自3月起进入干季，气温上升，最热时甚至超过40°C。6月起气温虽然回降，但进入雨季，常常天无晴日，7、8月雨非常多，很不适合旅游，进入10月天气慢慢转好。一天之中，早、晚时间比较适合外出，特别是日出和黄昏的时候，在佛塔上观日出和日落是最好的选择。中午一般较热，可以多休息一会。
蒲甘酒店：
旧蒲甘是高档酒店的天下，比如日资的樱花酒店，动辄300美元一晚。新蒲甘酒店很少，多是当地人的居民区，而且过了晚上7点，很难找到车前往其他地点。良乌镇上有几家西方背包族聚集的便宜酒店（15-30美元上下），缺点是离景点太远，每天都要走很多重复的往返路实在让人很厌倦。优点是不缺少拗西洋造型的酒吧食肆，良乌镇距离机场、汽车站和火车站也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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