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影 施薇

大分， 痊愈的诱惑

别府山巅泡“棚汤”

山林间的隐秘医馆

    在大分，选择一些小型而隐秘的温泉旅店，更能体会与自然深切相融的意味。
    有一夜我居住在九重町的宝泉寺温泉内。这个山林深处的温泉从1000多年前就开始开发利用，据说10世纪前后的僧人空也上人的拐杖变成大杉树，从根部涌出了温泉。温泉以水量丰沛而闻名，每分钟涌出2000升。这一带不少旅馆都拥有自家独立的泉眼。跨过温泉街入口处架起的“太鼓桥”，有公共露天温泉池“石柜汤”，是宝泉寺温泉的象征。这处温泉属于氯化物泉，对于皮肤病、妇科病、风湿病、肠胃病都有益处。周边还有因夏季瀑布滑行而知名的龙门瀑布、秋天观赏红叶的最佳去处九醉溪等景点。
    我居住于宝泉寺温泉的一间和式小房内，房间里有一台小小的SONY电视机，桌上有一对豆绿色的茶碗，所提供的浴衣已然被洗白并有毛边──我想，这些岁月的痕迹被主人有意保留，以让客人揣摩出这一处温泉旅店的历史和珍惜一草一木的情愫。
    宝泉寺温泉旅馆没有大型的棚汤，只有4个位于小小庭院中古意盎然的各色风吕，在不同的时段，分别迎候男女宾客入怀。泡汤时，常会发现有各异的朴拙石雕，有充满象征意味的草木藩篱，有竹制的水盆水斗。更妙的是，当你以为自己正经历夜间的孤单泡汤时，突然自头顶徐徐飞过一群萤火虫，然后围绕你身旁久久不散，那种明亮深刻的记忆，不费吹灰之力燃起每一个人对于童年的盎然情趣。
    除了仪式感隆重的露天风吕，在大分还有更为自在的享用温泉的方式。沿着铁轮温泉石板街游走，如果感到疲乏，随处可以停下，路边有不少供泡脚的水渠可以解步行之乏。当我与旅伴们济济一堂坐在一起泡脚时，对面的韩国大婶为我们唱起一支愉悦的《NOBODY》。
    在大分，那些随处可见的拥有泉眼的旅店，那些温度色泽成分不尽相同的泉水，总有着各自神奇的妙用，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山林间的医馆，它尽情地听你倾诉，设法给你纾解之法，并带来一种身心治愈的希望。

“地狱”里的绿色厨房

    大分县的温泉向人类呈现了多种美意，不仅在于那些泉水可入浴治病，更提供了低碳化的烹饪方式和丰美的食物。
    在铁轮温泉有不少店家提供“地狱蒸”的自助烹饪方式，这种名字生猛的饭店，就是利用高达100度的温泉蒸汽来煮熟食物。
    我所光顾的一间地狱蒸饭馆有几十眼灶头搭建在室外，其上覆棚，客人可以先行到饭店内挑选自己需要的食材，然后将食物在服务员的指导下放入笼屉蒸煮。蒸汽的烹饪效率极高，一般几分钟就可以出炉，然后就着调料在室内大快朵颐。这些食物通常包括当地自产的玉米、芋头、番薯、鸡蛋、绿色蔬菜，以及各种鱼类、螃蟹、明虾、龙虾等海产。
    这样清蒸式的烹饪方法，充分利用了当地的地热能源，也是一种合情合理的低糖低盐低油的饮食方式。而不同的温泉蒸汽，由于所含微量元素不同，会产生不同的烹饪效果。如此这般，烹饪反倒有点像一场猜谜游戏。譬如，往锅里扔进一个生玉子（鸡蛋），出来的可能是黑玉子，也可能是白玉子，这些谜底都是外乡人所揣度不透的。
    穿梭于各大温泉的途中，常讶异于那些草木丰茂的山林，树木密密匝匝地生长着，仿佛从未被人打扰过，又有好雨清洗过的清爽感觉，牛群以极低的密度在其中散步。因此更确信因为独特的水资源和大分人长期恪守的乡村生活，这片土地上所产出的食材都有着上乘的质量。
    在温泉旅馆的带餐服务中，每天清晨，我都被分配一个生玉子，调和在米饭中一起食用，这种初看上去“茹毛饮血”的餐饮方式，却因为鸡蛋毫无腥味的甘美，而被我们这班异乡客欣然接受。当然，我们最盼望的是每天晚餐，一块产自丰后高田市的牛肉端将上来，雪花样或者大理石样的肉质纹理，让人充分感受到“少一点，好一点“的食材秘笈。关于口味，应该形容为“可以在唇舌间融化的大块牛肉”，与价格有着相当匹配的关系。
    若想节约一点，拉面是第一选择。在大分的别府，用猪骨汤做成的拉面最受欢迎。素食主义者的福音则是荞麦面、乌冬面。荞麦面的原料是荞麦粉和小麦粉，面汤是以海带和鱼熬成，口感醇厚。而最可爱的地方是，在日本这个食物金贵的国度，这里却可以无限量地“续面”。
    这些由美好水土所呈献的食物美味，或许并不具备浓重的色彩，却妥帖得充满了食物的“正义感”，呈现一个带着希望的绿色厨房。于是，当旅行快结束的时候，我不免留恋这里所盛产的世界闻名的丰沛温泉和美味牛肉，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因为：在这里，雨水和野草，一切自然的图腾，也获得了同样的崇拜。

大分旅行贴士

到达：
    大分县有机场，但目前上海直飞大分的航班已经取消。一般可以取道福冈机场，上海到福冈每天都有往返航班，飞行时间大约为100分钟。另外，北京首都机场和长春龙嘉国际机场均有直飞福冈的航班。然后，在福冈市搭乘巴士前往大分市区以及别府市。别府市区公共交通相当发达，可前往各温泉集中地。在一些温泉小镇上，通常人们采用步行，因为温泉的集中度非常高，只需要徒步。

别府八汤：
    别府市位于日本西南部的九州岛，隶属于大分县。别府市东临广阔的别府海湾，西接建有阿苏国立公园的鹤见山脉，是一个山海环绕的温泉胜地，在方圆14公里的范围内有2849处温泉，分布于8大温泉点，当地人把它们统称为“别府八汤”。因此，别府成为日本人首选的温泉旅游观光城市。别府温泉位于以别府车站为中心展开的别府市中心地带。各温泉分布于老街区和临山高级别墅区。这里旅馆、宾馆和餐馆林立。别府最大的特点是，拥有世界上罕见的丰富温泉资源，其泉水涌出量仅次于美国黄石国家公园，居世界第2位。

大分特色温泉：
竹瓦温泉馆：是别府温泉的象征之一，该温泉历史悠久，设有砂浴。
滨肋温泉：以泉水从海滨的沙滩涌出而闻名遐迩。现在还保存着明治时代的古老建筑。
观海寺温泉：位于市区高岗处，视野广阔，风景优美。建有大型疗养型宾馆，还有特别为年轻人开设的旅店。
掘田温泉：位于田野环抱中，散发着浓厚的田园气息。
明矾温泉：是别府最别具一格的温泉地带。硫磺气体从硫磺山麓不断涌出。这一带到处建有矮小的茅草屋，这种小屋是用来采集当地的特产——“汤之花”，一种含有丰富天然矿物质的的助浴剂。
柴石温泉：由山环水绕的山涧温泉和几个称为“地狱”的温泉构成，自然环境十分优美。
龟川温泉：位于别府市老街见多的北部，海岸边亦有砂浴处。
铁轮温泉：有多处从地底不断喷出的热水、热气和热泥让人难以靠近，这样的温泉地带也因此被人们称为“地狱”。根据其不同的颜色被冠以海地狱（蓝色）、血池地狱等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