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齐佳佳
摄影|陈燕
漫溯湖海，水样关西
在濒临日本海与若狭湾的福井夜泡温泉，到琵琶湖畔凭吊写下《源氏物语》的那位千年前的奇女子，再于京都宇治川畔喝自己亲手研磨而成的抹茶，关西之旅的每一站，似乎都离不开一个字：水。
日本关西各位都走遍了吧？京都、大阪、神户、奈良等等，在“YOKOSO JAPAN！”的呼声中，为越来越多的旅人所熟悉。于是，我们这次的行程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从依山傍海的福井县出发，一路往南，经过日本“母亲湖”琵琶湖的所在地滋贺县，沿着《源氏物语》作者紫式部的足迹漫步宇治，最后抵达千年古城京都。
福井的“若狭涂箸”，以木、竹为主的轻巧筷子上有着纤细动人的装饰纹路，一双高级的若狭涂箸要费时半年才能完成；琵琶湖清晨五点半的日出，与比山延历寺下午六点的夕阳一样美；在宇治匠馆，年逾七旬的茶道专家崛井胜夫先生慢悠悠地说，茶是一样的，味道取决于泡茶的人；在福井九头龙山上的一家小餐馆吃到正宗的天津板栗，那份惊喜，不亚于在京都花见小路上偶遇艺伎！起点，与终点常常重叠交错，仿佛一个圆，人生亦是如此吧？
福井，印象海与湖
绵延达一公里的柱状岩块，从深邃的日本海中凸起，被汹涌的海浪拍击着，飞溅的水珠在断崖处落下，形成回旋的浪花。这里是东寻坊，我们的关西第一站。
相传很久以前，有位名叫东寻坊的恶僧，神力无边。有一天，其他僧人约他来此观光，将他灌醉之后推入海中而亡，因而此地得名“东寻坊”。而据地质学家的研究，约1200万年前这里发生火山活动留下火山岩，后经海水常年侵蚀才形成今日的“海蚀断崖”，这一海岸奇观与挪威的峡湾、朝鲜的金刚山并称为“世界三大奇胜”。站在断崖上朝下望去，深蓝的海水暗涌不断，禁不住有点头晕。看来，探访这一经常出现在日本侦破片中的取景地，还是需要有点武士精神的。
夜深时分的芦原温泉，给观海人最妥帖的抚慰。先在室内的温泉池浸泡，待到身体发热，步入户外亭子下的池中，头顶冰毛巾。夜风轻拂中，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温泉在日语中称作“风吕”了。
芦原，鲁迅留学日本时的恩师藤野先生的故乡，也是具有120年历史的温泉之乡，被称为“关西的内客厅”。我们入住的泰平阁，是一家日式传统旅馆，其间随处可见的葫芦（日语写作“瓢箪”）是店老板的偶像丰臣秀吉的爱物。泰平阁的露天风吕外，写着“はるなつあきふ汤”，巧妙地融入了“春、夏、秋、冬”四季，让人禁不住想象自己在不同的季节到这里“泡汤”的滋味。
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之际，福井的一个小镇上插满了支持奥巴马当选的旗帜，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就连奥巴马本人都曾亲笔写信致谢。原来，这个渔港小镇小浜（おばま），英文读音恰好为Obama。更出名的还有这里的海鲜，我们在面海的一家餐厅吃到了最新鲜的“越前蟹”。福井自古就被称为“越前”，在福井，你会发现许多当地特产都被冠以“越前”之名，比如越前漆器、越前水仙、越前和纸等等。
传统的日本早餐，先饮一杯热清茶，再含一颗腌梅子，生津开胃。福井是在日本最为有名的梅子产地之一，它是将腌制后的青梅加入红紫苏的叶子进行染色，在太阳下晒干后再放回腌渍液中保存而成。那个味道，按照我们的向导、有着一半福井血统的高山女士的话说：“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很讨厌！”——可这丝毫不影响福井梅子在日本的地位，就像男士们很难约会到的福井女孩，向来被公认为“全日本最贤惠的妻子”。
福井梅干和梅子酒的重要原料，就要归功于若狭“三方五湖”畔多达7万株的梅树，初春时节，那便是山间一道迷人的白色轻岚。搭乘缆车来到梅仗岳山顶公园，便能找到俯瞰三方五湖的最佳角度。天边的浮云下，久久子、水月、营、三方、日向等五个姊妹湖泊，安静得像一幅中国水墨画。由于有海水、淡水等不同的种类，再加上水深的不同，形成“四季不同色，五彩不同天”的奇妙境界，因此这里也被称为“五色湖”。
有意思的是，这里的山顶也有个“誓言锁”，很多情侣会在许愿之后将锁紧紧栓在铁链上。另一个适合情侣的项目，是在山顶天狗堂将愿望写在陶片上，再用力甩出陶片，据说丢得愈远，愿望愈容易实现。下山口有一处“五木の园”，用手指轻轻触摸石碑，一阵悠扬而怀旧的歌声便会响起：“站在故乡的山边，只有是，只有是，薄薄月眉，伴我心稀微……”
滋贺，琵琶湖传说
现在风靡日本的卡通宠物HIKONYAN，原本是纪念滋贺县彦根城建成400周年的吉祥物。经历过多次战乱，日本许多古代城池灰飞烟灭，而于1622年建成的彦根城是为数不多被完好保存下来的建筑，当然也就成了日本的“国宝”之一。
穿过跨越护城河的木桥，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而上，两侧古木参天，十分幽静，唯有那一面面石墙，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惊心动魄。这五座罕见的石墙，是当年为了阻挡敌人进攻而修建；路尽头，一棵不在花季的樱花树的陪伴下，彦根城天守楼那富于风格变化的屋檐组合，显得孤独而温和。
登上这3层高的城楼并不容易，扶梯的角度几乎达到了90度，需要小心再小心。上到楼顶，透过花头窗望出去，远山环拥着的正是日本最大的淡水湖——琵琶湖，夕阳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这一刻，才感到之前付出的体力甚是值得。
有着400万年历史的琵琶湖（Biwako），因整个轮廓形似一把琵琶而得名，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湖泊之一。它四面环山，面积约674平方公里，湖里栖息着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的约50种鱼。作为近畿地区1400万人的供水源地，琵琶湖被亲切地称为“生命之湖”。相传，紫式部曾到琵琶湖边的石山寺祈祷，她望着湖中的明月心有所感，于是提笔创作了《源氏物语》。
当晚下榻的“旅亭红叶”酒店，毗邻琵琶湖。从大堂到客房，随处可见1000多年前日本平安时代贵族家居风格的陈设。行政楼层的客房以小说《源氏物语》中的主要人物而命名，我们入住的那一间叫做“若紫”。我们一行女孩子还去酒店特设的《源氏物语》彩色绘卷前，穿上贵族式和服，与紫式部的雕像合影。这样一座以《源氏物语》为主题的酒店，在日本也是独此一家。
琵琶湖西南边，坐落着世界文化遗产比山延历寺。从最澄大师于公元804年入唐求法，前往天台山参学，到归国后在比山建延历寺修行，迄今1200年的历史中，这里高僧辈出，被称作日本佛教的“母山”。通往寺庙的长长石阶两侧，便悬挂了数位高僧与延历寺的图画故事。在延历寺大大小小200多座典型日式古寺院建筑中，东塔的根本中堂是最重要的主寺院，堂中放置有本尊药师如来立像。带我们参观的僧人小鸭觉俊介绍说，自创建以来的1200年间，佛堂上的法灯从未熄灭过。
小鸭觉俊出生在寺庙，年轻的时候十分贪玩，从未想过当和尚。直到有一次，他亲眼目睹了别人死亡的场景，于是开始思索自己将来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之后便出家修行。聊到延历寺为何能被列入世界遗产，他浅浅一笑：人，就是“国宝”。告别之时，他陪我们走到寺外，一路无语。车子发动后一回头，只见他还站在原地，双手合十，微笑目送。夕阳洒下一片金黄，落在他的白衣黑纱上。
京都，倾听宇治川
离开宇治已经好多天了，可是，“躺在榻榻米上枕着宇治川的流水声入睡”的感受，不止一次在梦中附体。那唯一的一夜，当游人离去、喧嚣尽逝，我原以为我会在这奔腾的宇治川畔失眠，不料却是在翌日清晨，被悄悄溜进来的阳光早早唤醒。
走到阳台上，赫然入眼的是朝雾桥，那橘色与青蓝色的碰撞，仿佛是在告诉人们，这个坐落在京都府南部的小地方是有内涵的。这里，还有全日本最好喝的抹茶，也是寻访《源氏物语》遗迹不可错过的重要据点，源氏去世后的“宇治十帖”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沿着朝雾桥步行十来分钟，便可抵达京都17处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古建筑之一平等院（10日元硬币的背面正是它的图案）；返回的时候，会经过宇治桥，桥东头便是与平等院同时入选世界文化遗产的宇治上神社。
几帐、高门槛、木制格子，以及屋檐拐角处的镂空木刻花鸟图案，这种典型的“寝殿造”风格，无不流露着平安时代的贵族生活气息。这正是宇治上神社的拜殿，根据建材木料的年轮可以推算出它修建于公元1215年。顺着参拜道往里，是三间本殿，全部采用丝柏树皮茸顶，初秋的阳光下，屋顶上多年累积的青苔隐隐生辉。全日本有8万座神社，这里的本殿是日本最古老的神社建筑。
“日本人说京都是从水中生出来的……它的湖水和川的水极清，酿出来的酒香甜。”（蔡澜《日本风物》）而在日本民间，人们相信水中存在精灵，并称之为“河童”，芥川龙之介还据此创作小说《河童》（KAPPA）。走进京都伏见的黄樱酒造，展示馆内关于河童的各种资料，让那个神秘的传说瞬间活灵活现。馆外，看似普通的古街道，也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这里更因是历史剧《大奥》的取景地之一而人气火爆，随处可见写生的人，不为游客的说笑声所动。我只想象着，来年春天，坐在院子里的黄樱树下，喝着清酒，任樱花飘落，会是怎样的温柔？
从来没有一个城市的车站，让我找到逛主题乐园的感觉。为纪念平安建都1200年，京都车站大厦在1997年落成，它集合格兰比亚大酒店、京都剧场、JR伊势丹百货大楼和车站为一体。这座当年引起日本各界激烈争议的作品，即便在今天看来，设计也堪称大胆前卫：腾空跃起的钢架构造，在布满阳光的大理石墙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巨幅玻璃幕墙，将车站对面的京都塔等标志性建筑纳入“镜”中，更不要说那湛蓝的天空与白云，也投射其间，构成多少流动的诗画。车站东部的空中庭院是举办婚礼的热门地，仅今天一天就有十对。从JR伊势丹百货大楼的侧门出来，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日本最热的电器店Bic
Camera。尽管才早上九点多，这里已经是人潮涌动。从面积上千米的佳能相机专卖楼层，到iPhone4及各种配套，应有尽有，价格也十分有优势。
碧绿的枫树下，一对老夫妇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周围除了布满青苔的屋顶，空无一物，安静得只听得见鸟啼与流水声。回想关西之行，福井县天德寺内这个叫做“瓜割瀑布”的小小一隅，却从最初的那一眼起，拨动了我心底的某一根弦，直到如今，清音宛若细水，长流。
旅行贴士
交通
飞机：去程可由小松机场进入，回程可由关西机场出发。中国东方航空和日本航空有直达上海的航班，中国国际航空和全日空有直达北京的航班。
下榻
福井minoya泰平阁
地址：福井县芦原市舟津50-1-1
电话：+81 776-78-5566
网址：http://www.minoya.biz/
福井格兰蒂亚芳泉酒店（GRANDIA HOUSEN）
地址：福井县芦原市舟津43-26
电话：+81 776-77-2555
网址：http://www.g-housen.co.jp/
滋贺长浜皇家酒店
（NAGAHAMA ROYAL HOTEL）
地址：滋贺县长浜市大岛町38
电话：+81 749-64-2000
网址：http://www.daiwaresort.co.jp/nagahama/
滋贺旅亭红叶酒店
地址：滋贺县大津市茶之崎4-3
电话：+81 77-524-8111
网址：http://www.ryotei-koyo.jp/
京都花屋敷浮舟园
地址：京都府宇治市宇治塔川20
电话：+81 774-21-2126
网址：http://www.ukifune-en.co.jp/
京都三井花园饭店 京都四条
地址：京都市下京区西洞院路四条下妙传寺町707-1
电话：+81 75-361-5531
网址：http://www.gardenhotels.co.jp/chi/kyoto/
景点
福井 东寻坊
地址：福井县坂井市三国町东寻坊
门票：免费
网址：http://www.mikuni.org/contents/play/tojinbo/
福井 山际天下第一街（大野市）
地址：福井县大野市元町
门票：免费
网址：http://www.291yamagiwa.com/030_wholecountryno1/ono.php
福井 彩虹之路 山顶公园
地址：福井县三方上中郡若狭町气山18-2-2
营业时间：08:30-16:30（周六、周日营业至5点）（营业时间随季节而变化）
门票：往返800日元（索道或缆车）
网址：http://www.mikatagoko.com/contents/contents.html
福井 舟小屋
地址：福井县三方上中郡若狭町海上
门票：免费
福井 天德寺（瓜割瀑布、八十八所）
地址：福井县三方上中郡若狭町天德寺38-3
网址：http://www.pref.fukui.jp/doc/kankyou/water/uriwarinotaki.html
福井 鲭街道熊川宿
地址：福井县三方上中郡若峡町熊川
门票：免费
网址：http://kumagawa-juku.com/
滋贺 彦根城
地址：滋贺县彦根市金龟町1-1
营业时间：08:30-17:00
门票：600日元
网址：http://www.hikone-400th.jp/castle/
滋贺 KEIHAN琵琶湖游船
地址：滋贺县大津市滨大津5-1-1
营业时间：10:00-18:30（根据游轮的时间而变化）
船票：2200日元起
网址：http://www.biwakokisen.co.jp
滋贺 比叡山延历寺
地址：滋贺县大津市坂本本町4220
营业时间：东塔地区08:30-16:30
（3月～11月）
西塔·横川地区09:00-16:00
（3月～11月）
（营业时间随季节而发生变化）
门票：550日元
网址：http://www.hieizan.or.jp/
京都 平等院
地址：京都府宇治市宇治莲华116
营业时间：08:30-17:30
门票：入园+凤翔园600日元
网址：http://www.byodoin.or.jp
京都 宇治上神社
地址：京都府宇治市宇治山田59
营业时间：9:00—16:30
电话：+81 774-21-4634
京都 岚山（周恩来纪念诗碑、竹林、天龙寺）
地址：京都市右京区嵯峨天龙寺
网址：http://www.kyotokanko.co.jp/sagano.html
美食
福井 清风庄 越前螃蟹
地址：福井县三井方上中郡若峡町食见40-3
电话：+81 770-46-1364
福井 WAKASA FISHERMAN’S WHARF 海幸苑
地址：福井县小浜市川崎1-3-2
电话：+81 770-52-3111
滋贺近江八幡度假村 近江牛肉
地址：滋贺县近江八幡市冲岛町宫浜
电话：+81 748-32-3138
京都 月之藏人 京藏御膳
地址：京都市伏见去上油挂町185-1
电话：+81 75-623-4630
购物
福井 花垣 南部酒造厂
地址：福井县大野市元町6-10
电话：+81 779-65-8900
滋贺三井奥特莱斯购物城 滋贺龙王
地址：滋贺县蒲生郡龙王町大字药师字砂山1178-694
电话：+81 748-58-5031
京都 黄樱酒造厂（Kizakura Kappa Country）
地址：京都伏见区盐屋町228
电话：+81 75-611-9921
京都新京极商业街
地址：京都市中京区新京极通三条
京都 ＪＲ京都伊势丹百货大楼
地址：京都市下京区乌丸通盐小路下东盐小路町
电话：+81 75－352－1111 | 
